四平八稳的马车缓慢前行,柳月茹一个哈欠又一个哈欠的,终于让身边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要不然,你就睡下吧,等睡醒了我再带你回柳府。”
陆清恒瞧着打哈欠搞的泪眼朦胧的妻子,有些不忍心。
镇北王府规矩虽然不重,但云氏一心想让柳月茹尽快接掌镇北王府,这几日都没能休息好。
“不行,父亲那人规矩重,你这般惯着我,到时候挨骂的还是我。”
灌下一大口浓茶,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打卷。
今日回门,若是被柳博文当着柳思思的面教训,那可太丢脸了。
“你已经嫁我为妻,谁都不能训斥你,哪怕岳丈也不行。”
微挑了一侧眉毛,陆清恒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大掌微微发力按揉着女子略显僵硬的脖颈。
“账册也不急于一时,慢慢理就好,母妃自个儿就不是个爱过问这些的人,对你的要求也不会多高。”
言下之意,不用那么苛责自己。
柳月茹当然想当甩手掌柜,那些复杂冗长的账册,看一页都要烧不少脑细胞,更别说整个王府那么多开支进项。
“二房一直未分府,如今我已进门,若是不刻苦些,以后不安生的事儿就多了,到时候难道还劳烦母妃出面?”
提到二房,陆清恒脸上明明白白闪过一丝厌恶。
车夫长吁了一声,马车稳稳停住,还没掀帘出去就听到又一声长吁。
紧接着就是柳博文同萧长风见礼的声音,柳月茹不悦的皱了皱眉。
今日是自己的回门日,柳思思夫妇二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巧与自己同时到柳府门前,柳月茹可不信只是巧合。
“有些人不值得放在心上。”
抬手轻抚了下柳月茹的眉头,陆清恒就率先出去了。
张了张嘴本能的想回一句我没把他放心上,看着扬起又落下的帘子,柳月茹抿了抿唇,又给萧长风记上了一笔。
萧长风眉眼间本就带着几分阴郁,看到陆清恒抬手握住马车里伸出来的小手,将人搂抱下了马车,阴郁之气更重了。
柳思思的眼圈红的诡异,乍一看是脂粉抹多了,仔细看便可知她定是狠狠哭过。
柳博文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可这在大门外也不好当着女婿的面直接问,便强忍着先招呼今日的重头人物。
文姨娘招呼着柳府的家丁一趟又一趟的从后面的王府马车里搬回门礼,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镇北王府的东西自然要比柳府的好上不少,就说给柳月茹添妆多一些没坏处,瞧瞧区区回门就完全碾压了七皇子妃的柳思思。
众人移步花厅,女眷自然是回后院,柳思思临走前看了眼萧长风,果然得到了对方警告的眼神,登时嘴一抿,差点就又要掉眼泪了。
一路忍到要分开的时候,场面话都不说便直奔秦氏的院落,徒留文姨娘和柳月茹目送她离去。
“今日这二人怎么看怎么古怪,七皇子妃似是哭过,哦对了,今日她贴身的丫鬟春杏都没在身边伺候。”
文姨娘一提起,柳月茹终于想起来哪儿不对了。
没错!柳思思今日回柳府居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这么光棍的跟着萧长风回来了。
秦氏看着冲进来就趴在自己膝头放声大哭的女儿,额角一跳又一跳,好不容易等她哭到打嗝了,才有机会张口问询。
得知春杏如今成了萧长风的通房,秦氏只觉得荒唐,一把掀翻了身边的茶盏。
“胡闹!当我们柳府没人了?!才成婚多久,就碰了你身边的丫鬟,这件事你告诉你父亲没?”
秦氏说到激动处又是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平顺了下气,就看到柳思思一脸的不自在,知女莫若母,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板起脸问。
“还有什么事没说,我是你生母,自是要想方设法护着你,在我这儿还隐瞒什么?!”
面对秦氏的逼问,柳思思这才小声的将自己给萧长风下药的事儿说了出来。
秦氏诡异的眼神上下扫视了半天,似乎完全不敢信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的这般愚蠢?!
“你真是昏了头了!你二人是夫妻,丈夫不进自己屋你就下药?你婆母难道是摆着看的?我朝以孝治天下,你这上来就下药的手段是从哪儿学来的!”
“娘就别再骂我了,快替我想想法子吧,如今春杏不能在我身边伺候,我可怎么办!”
“你究竟是担心身边伺候惯的人没了,其他人用不顺心,还是担心春杏比你更受宠先行生下孩子?”
心思一下子被秦氏猜中,柳思思也不装了。
“他将春杏带到了前院看管起来,不让我见,若是日久天长的,我这个皇子妃还有什么地位,如今府上都是看我笑话的。”
另一头柳博文看着两个女婿在棋盘上杀的有来有往,真想拍大腿叫一声刺激。
自己同这两人都是下过棋的,对他两人的棋风都有了解,可今日这两人对弈却是一改往日风格,都很激进。
重回琼玲院,看着熟悉的一花一木,柳月茹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叹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还是家里自在。”
小莲端着茶水走到近前的石桌上,一边摆放一边轻笑了声。
“小姐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若是让世子爷听见了,八成要误以为您不愿意嫁他呢。”
本来就不愿意,柳月茹暗自腹诽,但脸上是完完全全的小女儿羞怯模样。
柳思思拿帕子敷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秦氏的院子,直奔琼玲院。
看着怡然自得饮茶看书的柳月茹,那股子才压下去的不甘愤恨又隐隐冒头,想到秦氏的叮嘱,柳思思硬挤出一个笑容来迎了上去。
“姐姐,在看什么书呢?”
柳月茹主仆二人就跟被人点了穴一般僵住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柳思思莫不是中邪了?无缘无故的叫谁姐姐呢?!
僵硬的回头对上柳思思的脸,柳月茹的目光刺的柳思思下意识的拿起帕子遮了遮眉眼。
“姐姐这般瞧着我作甚?”
“你哭过,为什么?
直白的表达,一点让柳思思狡辩的意思都没有,柳月茹向来懒得私下同她装和睦,但不妨碍她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