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才不是，小爷就算没有成年，也一样吊打他们好不好，上次只是初来乍到，给他一点面子罢了。”小九嘴硬道。
顾清月笑了笑没有再和小九斗嘴，而是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这场雪下的有一会儿时间了，外面应该已经积上雪了吧。
天空中的雪依旧纷纷扬扬的落下，地面上也好似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沙子一般，所见之处，是映入眼帘的一片银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喜欢这样的下雪天，这样的雪天，总让她有一种莫名温馨的感觉。
顾清月打开房门，一跃而起飞上了屋顶，她想从高处看看，这银装素裹的雪天。
可是，在她上了房顶之后，她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颗树上，藏着一片熟悉的紫金色衣角。
是洛玄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好像是相府吧。
在她犹豫要不要去一看究竟的时候，那片衣角的主人似乎也发现了她，一瞬间从那棵树上消失不见了，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洛玄的眼神中沾染着几分醉意，原本有着几分沉郁的气氛在看向顾清月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向顾清月笑着说道：“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呃，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这里可是顾府啊，顾清月看向有些醉了的洛玄，马上也就释然了。
既然是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也就不奇怪了。
“是啊，好巧，除夕夜，国师大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雪？”顾清月回答道。
“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如此美的雪景。”洛玄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是神界的景色不美吗？”顾清月忍不住问道。
“美则美矣，就是没有我想要的景色。”
“是吗？人界真的有这么特别吗？”
洛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神界什么样的景色都有，但只有一种是他没有的。”
“是什么？”
“是......”洛玄突然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向了顾清月，随后抿了抿嘴，轻笑道：“就是雪景啊。”
“神族寿命悠长，几年时间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所以神界也没有四季的变化，自然就看不到雪景了。”
“原来如此。”顾清月恍然大悟道。
“我有一个关于雪的故事，你想听听吗？”洛玄突然低声问道。
“洗耳恭听。”
洛玄笑了笑，随后便开始娓娓道来：“很久很久以前，在古老的村落里，住着一对母子。母亲是村落里赫赫有名的美人，每日求亲的队伍都从家门口排到了村门口，可是母亲却一个也没嫁。”
“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是母亲喜欢上了一个外族人，并且已经怀了他的血肉，可是那个外族人，却在孩子还没有出生前就去世了，母亲虽然悲痛欲绝，但却毅然决然的要生下这个孩子。”
“后来，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因为他身上有外族人的血脉，所以长相和其他村人并不相同，而且，因为体质的原因，他从小就修炼不了村里人的功法，外貌奇特，没有父亲，又无法修炼，那个孩子从小就被同龄人欺负。”
“刚开始母亲还会保护那个孩子，可是当同龄人都嘲笑他只会找妈妈的时候，孩子心中只觉得愤怒，他开始不懂事的埋怨母亲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他还要求母亲不要再替她出头。”
“母亲听到孩子的要求后，先是有些沉默，但后来，还是答应了孩子的要求，从此之后，就消失在了孩子的眼前。”
“孩子以为母亲也不要他了，性格变的更加乖张孤僻，直到有一天，消失已久的母亲出现了，她想要和孩子说些什么，但孩子当时的情绪很少偏激，他没有听母亲把话说完，就跑了出去。”
“孩子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村里的一处禁地，这里危险重重，孩子害怕极了，关键时刻，母亲出现了，是她保护了孩子，可母亲却倒在了孩子面前。”
“孩子不懂，为什么一向实力强大的母亲，会这么轻易地就倒下了，他拼命的想叫母亲站起来，可是母亲却早已回天乏术。”
“母亲挣扎着，用她最后的力气给了孩子一样东西，母亲说，这是她用自己的本源炼制的，可以让孩子开始修炼，让他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她还说，她知道孩子自尊心强，不愿意一直在她的羽翼下生活，所以她愿意尽她所能去改变现状，她要孩子好好修炼，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重要的人，还让孩子不要自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不在禁地遇到危险，她的时间也不多了，能够在最后的生命里，最后保护孩子一次，她已经很满足了。”
“母亲把东西交给了孩子，她让孩子现在就把东西用了，她想亲眼看着孩子把东西用了，她才能安心走。”
“可是孩子不愿意，他大哭着，哀求着母亲不要走，他以为只要他不用母亲给的东西，母亲就不会走，可是母亲最后只是无奈的看着他，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母亲走了，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似乎想要将母亲的遗体埋葬一般，孩子在母亲身侧躺下，也任由大雪覆盖在他的身上，他自责，懊恼，想要和母亲一同离开这个世界。”说到这里，洛玄突然就停下了。
顾清月的眼眶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湿润，她有些揪心的问道：“然后呢？孩子怎么样了？”
洛玄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了顾清月，如星辰般的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轻声地说道：“后来啊，那个孩子看见了一束光，那束光把他身边的所有积雪都融化了，他也因此留在了这个世界。”
“好了，故事讲完了。”洛玄看向顾清月微红的眼眶，突然有些后悔讲这个故事了。
顾清月吸了吸鼻子，有些庆幸的安慰自己道：“还好，最后，这个孩子活了下来，不然母亲的一切努力不都浪费了吗？”
“是啊，幸好他活了下来，没有让母亲的努力白费。”洛玄也呢喃道。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对着顾清月打趣道：“怎么，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你就哭成这样了？”
“虽然是故事，可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角色，它能让我想象到和它一样的场景，触景生情，自然就难受了。”顾清月抿着小嘴说道。
“罢了罢了，反正我是体会不到你这样的感觉，它到底只是个故事，你听听就好了，不要这么悲伤。”洛玄故作潇洒的说道，可他心底却泛起一丝苦笑，是说书人还是书中人，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顾清月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
“如此，甚好。”
两人之间突然就这样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就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对了。”
“对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洛玄笑了笑，开口说道：“你先说吧。”
“唔，我想说的是关于你上次借给我那些藏书的事情，那些书都太珍贵了，一直放在我这里也不好，所以我想知道何时归还比较合适呢。”
“巧了，我也正想说这件事，那些书不用急着还，放你这里百八十年的都没问题，不过我今天是想拿两本书出来用，用完之后我再给你，你放心看就是了。”前两天丹老头告诉他，他要在他的藏书里查点东西，让自己给他把要的书拿过去，他差点都给忘了。
“好。”顾清月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藏书戒指拿了出来，递给了洛玄。
“都在这里面了。”
顾清月看着洛玄在拿着戒指找书，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下了，百八十年的时间，估计要不了这么久了，既然能够看完她也就不着急了。
过了片刻，洛玄突然抬起头，幽幽地说道：“这里面的书太多了，我不知道那两本在哪里，你可能对戒指比较熟悉一点，不如帮我找找吧。”
顾清月有些奇怪的看着洛玄，这难道不是洛玄自己的书吗？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应道：“好，是哪两本书？我或许记得大概的位置。”
她在拿到戒指之后，已经大概的看过了书目，所以要找书还是挺容易的。
“《幽魂草解读》和《九转还魂丹炼法》”
顾清月将意识沉浸在戒指中，不一会儿，便从戒指中拿出了这两本书。
“好啦，给你。”
洛玄接过书，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么快，你不会这两本书都读过了吧？”
“那倒没有，只不过之前看到过这两本书，依稀记得位置而已。”顾清月谦虚道。
此时雪已经停了，洛玄看了看天色，他对顾清月说道：“雪停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国师大人，你要回去了吗？”顾清月看着已经清醒了不少的洛玄，有心想逗一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