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大门一开,林学文的两名忠诚保镖架着一个尖嘴猴腮、满脸伤痕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林学文吃惊地捂住嘴巴。
因为此人正是在邮市卖假邮票的那位。
周林朝她比画了个“安心”的手势,缓缓走过去道:“张老板,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的熟人。”
张老板缓缓抬头,一眼看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林学刚。
“林总救我。我是被绑来的!”
不等林学刚开口,周林托起张老板的脸看向林雨亭。
“你认错了。那位才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在他的面前,你连只蚂蚁都不算。”
听他这么说,张老板忍不住浑身一颤。
却听周林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干点买卖不容易。可要是不说实话,林总很可能会生气。届时,林学刚也救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恐吓之下,张老板迅速转换立场。
“林总,我叫张连明,是动批的摊贩。之前欠了林学刚的钱。所以,他才会让我假冒邮票贩子,还给了我一张照片,让我务必把假邮票卖给那位小姐。”
说话间,他朝林学文用力努了下嘴。
看了一眼眉头逐渐紧皱的林雨亭,周林继续追问道:“那个邮票摊是你的吗?”
张老板连忙摇头道:“不是!是林学刚出钱让我临时待在那的。如果别人来,我根本不会露面。直到看到那位小姐,我才会把假票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吗?”
“不知道。他只说事成之后会将欠款一笔勾销。因为事没办成,所以我才想抢你的钱填补亏空。”
听完张连明的供述,林雨亭沉默片刻,挥手让保镖将不相关的人轰了出去。
这才扭头看向周林道:“你觉得学刚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林略一沉吟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认为他是想让学文在生日宴会时出丑。”
林雨亭冷笑两声:“我告诉你。他是想与学文争夺投资部总经理的位置。因为让学文去买邮票本身就是一个考验。如果她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会认为她很不称职。”
周林调皮地吐了下舌头道:“那我是不是帮了倒忙?”
林雨亭摇了下头道:“比起邮票,你才是让她成功上位的关键。因为慧眼识人比辨别真假邮票更难。”
说完,他扭头看向林学刚,眼神显得格外犀利。
“我问过咩城铁路局的人。据他们说,你的手下一直没有提交过上站申请。只是我想考察一下周林的应变能力,所以才没有出手干预。”
“叔,您要相信我……”
不想就此认输的林学刚还想解释。
“啪!”
林雨亭猛地一拍桌子,怒声打断道:“够了!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仅不珍惜,还一再狡辩。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可以欺骗我,欺骗整个林家吗?”
说话间,他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巨大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每个人耳膜生疼。
林学刚被这股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
半晌,他抬头露出一抹惨笑,紧盯着林雨亭大吼道:
“叔是不是忘了,我爸当年可是为了您病死狱中的。现在,你竟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犹如惊雷的一番话让林雨亭浑身一颤。
眼中露出悲痛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林学刚,你过分了!”
林学文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推了堂哥一把。
林学刚面目狰狞地瞪了她一眼,“林学文,你醒醒!为了这个周林,咱们已经得罪杜家,损失惨重。现在,你难道还要为了他自毁根基?”
怎么又出来个杜家?
周林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林学文不管这些,直视堂哥道:“杜家的手段本来就有些下作。我爸拒绝合作也是怕集团的声誉受损。”
“行了吧!”
林学刚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你不过就是因为周林曾经救过你,一直想要报恩。可要我说,你可以给他钱,可以给他份工作,但唯独不能领他进门!”
听到这里,周林突然插嘴道:“打断一下,我什么时候救过学文?”
“装,你继续装!”
林学刚露出鄙夷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在海子公园救下学文就是想借机接近林家。幸好我们没有让你如愿。”
海子公园……救人?
尘封的记忆被人揭开。
周林猛然想起自己在上初中时曾经在海子公园救下一名少女。
当时天色已晚,不记得为什么路过公园的周林听到有人呼救。
等赶过去一看,原来是几个小流氓正在调戏一名少女。
自幼就喜欢见义勇为的周林想都没想,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就冲了过去。
结果,少女得救。
周林却被打得差点住院。
事是对上了。
可周林在黑灯瞎火下根本没有看清少女的模样,更不可能知道她就是林学文。
而且,她后来也没有出面道谢,弄得周林的父母还有些不高兴……
想到这里,周林下意识看向林学文。
却见她满脸愧疚,低着头不断绞动手指。
一瞬间,周林全明白了。
不是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而是林学文从一开始就认出自己,怀着一颗报恩的心主动接近。
不理想啊,不理想。
周林不由得暗自叹息。
正在他思前想后的时候,回过神来的林雨亭沉声开口道:“当年你爸的事,我也很痛心。可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偏激……”
不等他说完,林学刚再度爆发:“我偏激是因为我不想看着你们父女被一个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您好好想想,这个人嘴里的互联网产业靠谱吗?要是您真按他说的盲目投资,林家马上就会变得万劫不复!”
原来是为了这个。
周林苦笑摇头。
也不知该赞扬他对家族忠诚,还是嘲笑他眼光短浅。
见侄子始终认识不到错误,林雨亭缓缓摇头,略显艰难地作出决定。
“鉴于你背着我与杜家签字对赌协议,致使集团蒙受严重的经济损失。我决定将你从集团中……开除!”
一句话让林学刚愣在当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叔叔。
眼看尘埃即将落定,门外走进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在他身后,沈越的身影一闪,随后便消失不见。
刚进门,那名中年人冷笑一声道:“姐夫这是要唱《挥泪斩马谡》吗?”
林雨亭闻言皱眉:“建昌,你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
原来他就是沈越的父亲,林学刚的舅舅。
周林当即反应过来。
肯定是林学刚在察觉危险后特意让表弟把舅舅请来。
毕竟沈建昌在林氏集团里也算是二号人物。
果然,沈建昌扫视一下在场众人,沉声开口道:“姐夫,如果是别的事。我可以不掺和。但涉及学刚和集团的未来,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