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十万?!”Aiden 突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带着哭腔喊道,“那利息高得离谱,简直疯了…… 呜呜呜!” 说完,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身体抖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脏话。
“报警了吗?” 白浅浅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
“报警?不,他们会弄死我的!那些王八蛋可不是说着玩的。”Aiden 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恐惧,“今天我本来是要去警察局的,可在路上就被他们堵住了,被揍了一个多小时,差点把命都丢了。” 说着,他手脚并用,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爬到白浅浅身边,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腿,哭得更凶了:“姐,你救救我吧,呜呜呜……”
白浅浅看着他这狼狈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行,你去我家住几天吧。我帮你找份活儿,你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把这钱还上。等发了工资就走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听到没?”
Aiden 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根本顾不上擦,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姐,我一定改,我以后就是去工地搬砖,去送快递,干最苦最累的活儿,也一定把钱还上,绝不再让你操心!”
白浅浅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眼眶也微微泛红。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联系 Aiden 的妈妈。林美玉对这个儿子向来溺爱,只要 Aiden 开口,她估计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掏了。
可白浅浅不想这么做,前几天和爸爸打电话时,听他说最近店里生意冷清,客人少得可怜。为了节省开支,连店员都辞退了几个,两人每天守在店里,急得焦头烂额。这种时候,她实在不忍心再因为 Aiden 的事儿去给他们添乱。
“行,跟我回家吧。”
“真的?”Aiden 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不敢相信,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不过有条件。” 白浅浅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严肃。
Aiden 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哭声,眼巴巴地看着白浅浅。
“你借的钱必须自己还,不许找美玉阿姨伸手,必须靠你自己挣,能做到就住我家一个月,做不到现在就走人。” 白浅浅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我保证!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钱还上!”Aiden连忙点头,眼神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要是敢食言,以后别来找我。” 白浅浅微微皱眉,看着 Aiden,眼神里透着警告。
“放心吧,姐,我绝对不食言!”
就在这时,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沈逸辰,黑着脸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伸出手指,指着 Aiden,满脸荒唐地问白浅浅:“你要带这小子回家住?”
白浅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沈逸辰还在这儿,她扭头看向沈逸辰,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有些尴尬。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嗫嚅着:“啊,逸辰哥,我……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看他这模样,我要是不管,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沈逸辰看着白浅浅,又气又无奈。
其实,他早就知道 Aiden 是个什么德行,大学不好好上,非要休学去当什么说唱歌手,整天游手好闲,还时不时地找白浅浅要钱。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太了解白浅浅的性格了,知道她心软。而且,说起来,他还欠 Aiden 一个人情。之前听白浅浅说,她去山区找窦婶的时候,是Aiden 陪着她一起去的。就因为这事儿,沈逸辰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他,可没想到,今天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逸辰心里暗暗叹气,看着 Aiden 那副邋里邋遢、狼狈不堪的模样,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你来我家吧,你住客房。” 沈逸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了一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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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哥,你家真大啊!这哪是房子,简直就是宫殿啊!这得有多大面积啊?两百平米?不会超过三百平米了吧?”Aiden 一进家门,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东看看西看看,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那兴奋劲儿,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沈逸辰跟在后面,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起来。
“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就让这小子住进来了。”
“你住客房,卫生间也用那边的,客厅的卫生间别碰。” 沈逸辰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了,哥,我懂规矩。”Aiden 笑嘻嘻地应着,可那眼神却还在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像只好奇的小猫。
沈逸辰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哥,你家客房还有脱发洗发水吗?最近我染头发染得太频繁,头发掉得厉害,嘿嘿。”Aiden 傻呵呵的声音从客房里传出来。
沈逸辰握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里暗暗发誓:这小子,要是再敢惹事,我一定把他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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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den 和沈逸辰这诡异的同居生活,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周。这一周下来,沈逸辰被折腾得够呛,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沈逸辰真正深切体会到 Aiden 是个多么没心没肺的家伙。
就在他搬进来的第二天早上,沈逸辰想着,怎么着现在也是室友了,上班前过去打个招呼。结果一推开客房门,好家伙,洁白的墙纸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小纸条,跟鱼鳞似的,层层叠叠,上面写得满满当当都是字。
“啊,这是什么?” 沈逸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指着墙纸,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哥,这是我昨晚写的歌词。”Aiden 一脸无辜,笑嘻嘻地凑过来,挠挠头,眼睛亮晶晶的,解释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您这儿住着,灵感‘唰唰’地来,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嘿嘿。”
沈逸辰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心里直冒火:就你这邋遢样,还灵感,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他紧握着拳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墙上不许贴东西!”
“可是,哥!”Aiden 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双手合十,不停地哀求,“我只有把歌词贴墙上,才能文思泉涌啊,我这好不容易来灵感了,您就行行好……”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揭下来!” 沈逸辰眼睛一瞪,大声吼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脸涨得通红。
唉,沈逸辰安慰自己,不就是贴几张纸嘛,弄花了墙面,大不了回头重新刷一遍,反正也住不了多久,就一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谁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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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做了点夜宵,您尝尝呗?” 半夜,沈逸辰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刺鼻的鸡爪味熏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 Aiden 端着一盘鸡爪,笑嘻嘻地站在房门口,嘴里还吧唧吧唧嚼着。
“哥,哥!吃早饭啦,我特意早起给您做的。” 一大早,Aiden 又在厨房大呼小叫,沈逸辰本来还想多睡会儿,硬是被他给吵醒了。
看着桌上那堆油腻腻、乱七八糟的食物,沈逸辰一点胃口都没有,可 Aiden 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劝,声音大得像高音喇叭:“哥,您快尝尝,我这可是专门为您做的,忙活了一早上呢!”
沈逸辰心里暗暗叫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每天被这小子吵得头疼欲裂,觉都睡不好。为了躲他,沈逸辰每天早上出门都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就盼着能耳根清净会儿。可即便这样,一周下来,他还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往秤上一站,好家伙,掉了整整三公斤,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把这小子领回家,应该直接把白浅浅带走就对了。” 沈逸辰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天早上,也没能消停。沈逸辰刚走进厨房,就看见 Aiden 把喝了一半的吸管饮料直接往冰箱里塞,他眉头一皱,满脸嫌弃地说:“冰箱里不许放喝了一半的东西。”
“啊,又不行啊?哥,您也太狠了吧。”Aiden 委屈巴巴地嘟囔着,“这饮料就得凉着喝才有味儿,还剩大半瓶呢,扔了多浪费啊。”
“扔了。” 沈逸辰眼皮都没抬,语气冰冷得像块石头。
“切,又不是你买的……”Aiden 小声嘀咕着,那声音虽然不大,可沈逸辰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 Aiden 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地把吸管又塞回嘴里,“滋滋” 地猛吸几口,把剩下的饮料喝了个精光,那模样像个赌气的孩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沈逸辰看着他这副德行,感到一丝庆幸:老天爷啊,我谢谢您,幸亏给我送了个沈逸飞当弟弟,要是换成 Aiden 这活宝,我可真招架不住。
无巧不成书,就在那天沈逸飞居然主动联系沈逸辰了。
“你在哪儿呢?没事吧?” 沈逸辰一接起电话,就着急地问道。
电话那头,沈逸飞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和平常大不一样:“哥…… 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之前一声不吭就旷工,对不起啊,我…… 我不会被开除吧?”
“你都旷工两周多了,你说呢?” 沈逸辰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提高了音量,大声吼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哥,我知道错了,我在外地待一阵子,等我想清楚了就回去。公司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给大家添麻烦,具体的等我回了沪市再跟您细说。” 沈逸飞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
沈逸辰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虽说沈逸飞以前也时不时玩失踪,可这次感觉不太一样,总觉得他像是在瞒着什么事儿。而且,他和苏溪悦前后脚离开公司,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社交账号也不再更新,这实在太反常了。
“这小子,不会是被苏溪悦拿捏住什么把柄了吧?” 沈逸辰心里起了疑,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太可能。沈逸飞虽说有时候做事不着调,但也不是坏心眼的人,他能有什么把柄落在苏溪悦手里呢?难不成…… 是苏溪悦怀孕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逸辰就赶紧摇摇头:“呸呸呸,我这胡思乱想什么呢。算了,随他去吧,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沈逸辰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下班点儿了,他随手拿起外套,起身准备回家。
Aiden 住进来之后,要说有什么好处,那还真有一个,就是白浅浅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
“大春,今天没闯祸吧?” 白浅浅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被 Aiden 折腾坏的地方。看到一切安好,她才松了口气,把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笑着说:“我买了些生活用品和吃的,你可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啊。”
“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已经改过自新了。”Aiden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
“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乱来,就立马给我从这家里滚出去睡大马路去,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听明白了吗?”
平时Aiden胡闹的时候,只要沈逸辰冷冷地来一句 “不许这样”,他就立马不敢吭声了。这一周下来,虽说他还是那副散漫的性子,不过好歹也知道看人脸色了,多少也算有点长进。
“姐……”
Aiden 正对着白浅浅买回来的牛肉盖饭和金枪鱼意面,流着口水,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
“干嘛?” 白浅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姐,你说 Ruby 过得好吗?” Aiden 一张嘴,又是这句。
白浅浅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拿着叉子在盘子里戳着意面。
“姐,你听到我说话没?我就想问问,Ruby 过得好不好。”Aiden 急了,伸手在白浅浅眼前晃了晃。
“……” 白浅浅实在忍无可忍,放下叉子,瞪着他:“你还做梦想当说唱歌手呢?”
“姐,这怎么能是做梦呢?虽说我现在是没混出名堂,可我对说唱的热爱那是真心的,你可别卡不去我。”Aiden 一听这话,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坐直身子,一脸不服气,拍着胸脯,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唉……” 白浅浅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不已。
“姐,我这次为 Ruby 写了首歌,你就听一听嘛。”Aiden 也不管白浅浅答不答应,清了清嗓子,拿起筷子,有节奏地敲着碗边,摇头晃脑地开始说唱起来:
“不必言说,你全都知晓,
不必表露,早已心明了。
电话渐少,叹息渐长,
望着你离去背影,伸手却抓不到。
but 她已离去,徒留我泪湿枕套。”
白浅浅听得嘴角直抽抽,牙齿咬得咯咯响: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这写词水平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股非主流的味儿,听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啊,丢人丢大发了……” 白浅浅心里哀嚎,明明是 Aiden 写的词,可她却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仿佛犯错的是自己。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白浅浅偷偷瞥了一眼沈逸辰,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着一丝笑意,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白浅浅心里一惊:这什么情况?再一看,沈逸辰微微点头,脸上虽然没什么大动作,可那表情分明在说:“还不错嘛”,或者是 “有点意思”,又好像是 “哎哟,不错哦”。
“疯了吧,这哥俩!” 白浅浅无语至极,伸手狠狠掐了一把沈逸辰的腰,低声囔道:“别被这蠢货带偏了。”
沈逸辰吃痛,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故意板着脸,看着 Aiden,瓮声瓮气地说:“你没把我枕头弄湿吧?”
“哪能啊,哥!我是那种人吗?说唱本来就是要走心的,用我们纯爷们儿的真情实感去表达,您说是吧?”Aiden 笑嘻嘻地应着,眼睛亮晶晶的,一脸讨好。
“哼,态度还不错。” 沈逸辰微微点头,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很认可的样子。
“我就知道哥您懂我!我这用心写的词,就盼着您能欣赏呢!”Aiden 一听这话,笑得更欢了,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白浅浅看着这俩活宝,一唱一和的,彻底无语了,心好累。她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手,把话题拉回来:“我说,你没事儿打听 Ruby 干嘛?都分手了,别死缠烂打,没皮没脸的。没你,人家过得好着呢,说不定没你还更清净。”
“姐,你不懂,我和 Ruby 那可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
“Ruby 那是你能高攀得上的?别做梦了,人家早就往前走了,你也别揪着过去不放。” 白浅浅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找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肯定上心啊,姐,我不想给你和哥添麻烦,最近一直在努力投简历,都投了上百份了,可就是没回音。”Aiden 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白浅浅。
“没收到面试通知?” 白浅浅微微皱眉,看着他。
一听这话,Aiden 像只斗败的公鸡,瞬间蔫了,低下头,不说话了,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浅浅看着他这副模样,劝说道:“要不你回去爸店里帮帮忙?爸不是说店里缺人手吗?就算挣点零花钱也好啊,总比在家闲着强。”
“我之前给我妈打电话问过了,她说店里暂时不缺人。”Aiden 小声嘟囔着,眼睛盯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着。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爸那店以前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开了三十多年了,在那儿也算是老字号了,怎么说冷清就冷清了?” 白浅浅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我也纳闷呢,妈说前段时间开始,客人突然就断流了,以前那些天天来的熟客,还有街坊邻居,一下子都不来了。”
白浅浅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一家开了三十多年的老店,一直都稳稳当当的,怎么会突然没客人了呢?就算口味变了点儿,客人也应该是慢慢流失,要是有竞争对手出现,也不至于一下子一个客人都没有啊,这太不正常了。
白浅浅赶紧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店名。虽说父亲白铁柱的店主要靠街坊邻居和熟客照顾,不怎么用外卖软件,不过口碑不错,网上也有一些评论。
“这评论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白浅浅看着屏幕,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几个月前看的时候,才两百多条评论,这会儿一看,竟然超过五百条了。一家开了三十年的老店,积攒的评论才两百条,怎么几个月的时间,就翻了一倍还多?这太诡异了。
“而且,这评分怎么这么低?” 白浅浅看着那刺眼的低分,心里一紧,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手忙脚乱地赶紧点开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