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委屈啊!虽说我是误会了,可结果上我也帮了二位的忙呀!上次研讨会的时候,多亏了我,你们才坐同一辆车去的,您不记得了?”
“啊,那天啊。”
沈逸辰扑哧一笑。
“在让人窒息的安静里开车,我都快累死了,还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毕竟前一天我们刚吵过架。”
“还不是因为我吃坏肚子,才让二位成了‘伙伴计划’,这么说来,您二位能在一起,还有我的功劳呢!”
“那天我的针织衫弄坏了,我家宝贝花了 6800呢。”
“……”
“当然,就像 Ruby 小姐说的,这是结果论。”
完败,Ruby 觉得自己这下彻底没辙了,找不到任何可以开脱的理由。
“对不起……”
Ruby 咬着嘴唇,头低得都快埋进地里了。
“李昌安。”
沈逸辰叫了她一声。
“在……”
“往后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好我们家浅浅了。”
“啊?”
“虽说现在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可浅浅最近心情不太好。和闺蜜闹掰了,连吃饭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我们这又是地下恋情,我没办法天天陪着她。”
“这算哪门子拜托呀,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向她学习……”
“Ruby,你就多费心照顾着点。我就既往不咎了,权当扯平。”
“这么说,您是原谅我了?”
“看起来早就原谅了。”
沈逸辰下巴朝白浅浅扬了扬,Ruby 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白浅浅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猛地张开双臂。
“Ruby,过来。”
Ruby 心中情感翻涌,眼眶一热,噙着泪快步走过去,和白浅浅抱在了一起。
“对不起,浅浅姐!呜呜…… 我真是个大笨蛋,蠢到家了!竟然误会这么好的姐姐,是我不对!呜呜……”
一时间,楼顶成了泪海,误会就像春日残雪般消融,可被泪水浸湿的地面,却仿佛更加坚硬。
两个本就彼此珍视的人,正因如此,失望来临时才更加心痛,此刻又以泪水化解了矛盾,沈逸辰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多了个坚实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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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浅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地望向总裁办公室。明明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她却还盯着那扇透出光亮、尚未熄灭的办公室门,久久不愿离去。
她像只警觉的小鹿,伸长脖子,留意着沈逸辰的动静。百叶窗内没有丝毫动静,看样子他还在座位上。
‘今天又要加班到这么晚啊,很忙吗?’
这几天,沈逸辰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眼下乌青,像是没睡好觉,约会的时候还时不时打瞌睡,开会时也频繁出错。
向来追求完美的沈逸辰居然会看错演示文稿,这太不可思议了!
起初,白浅浅只当他是工作太累,可渐渐地,开始担心起他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看他脸色苍白,总不能拉着他去喝酒;看他为弥补白天的失误,深夜还对着笔记本电脑忙碌,也没法劝他放下工作。
交往之后,几乎每晚都一起吃饭的两人,白浅浅对沈逸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既困惑又担忧。
一周前还一切美好呢。
“我来了,亲爱的?”
就因为这通电话,他匆匆赶到楼顶,那低低的私语,让原本就为他着迷的白浅浅,愈发深陷其中。
她喜欢沈逸辰,喜欢到近乎疯狂。
最初那点心动,不知不觉间早已浓烈如火。她把手机里沈逸辰的备注改成了“亲爱的”,还把自己在他手机里的名字也改成了同样的称呼,改完之后,心里那股眷恋愈发汹涌。
‘要不要发个消息问问,今晚一起吃晚饭?他会不会太累了?’
白浅浅点开短信界面,犹豫了许久。
八点刚过,她看见苏溪悦和吴组长一起走了出来。吴组长腋下夹着文件夹,苏溪悦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虽说同在一个业务团队,可这两人相处起来总透着股别扭劲儿,就像不在一个频道上。挑剔敏感的吴组长和胆小怯懦的苏溪悦,简直是两个极端。
也就是说,这俩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一起去吃饭。
‘这是怎么回事?’
白浅浅对两人的同行微微有些在意,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沈逸辰出现在门口。
沈逸辰环顾四周,冲还坐在座位上的白浅浅抬了抬下巴。
“跟我来。”
白浅浅急忙拿起包,跟在他身后。
狭小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白浅浅抿嘴偷笑,脚尖轻轻晃动,光是共处这一方小天地,她的心就止不住地发痒。
“有什么好事吗?”
沈逸辰长按着一楼的按钮,问道。
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
白浅浅正想这么回答,视线却突然落在沈逸辰按下的楼层数上。
“没什么…… 诶?你今天没开车来吗?”
一瞬间,期待如春日新芽般破土而出。
他没按地下停车场,而是按了一楼,这意味着他没打算直接回家,不直接回家,是不是就意味着要和我一起吃晚饭?
‘终于!’
白浅浅为他设想了各种情况,肚子饿或是不饿,想不想喝酒,还精心罗列了一长串餐厅名单,此刻,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然而,沈逸辰的回答却彻底浇灭了她的希望。
“想跑跑步。”
“跑步?”
“感觉最近运动量不太够。”
这时白浅浅才发现,沈逸辰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热爱运动的他,在办公室备了好几套换洗衣物,其中运动服是从不缺席的常客,看样子今天穿的是其中一套。
白浅浅努力隐藏失望,故作轻快地问道:
“从公司跑回家,能行吗?挺远的呢。”
“三十分钟,也不算远。”
沈逸辰微微一笑,伸手揉乱了白浅浅的头发。
白浅浅的目光被他上下晃动的喉结吸引,愣愣地仰头看着他。
要命,这时候怎么还这么性感。
讨厌死了,长得帅就算了,还这么撩。
‘长得帅有什么用,连约个会都不行……’
就像中看不中吃的樱桃,空有其表。
叮咚!电梯抵达一楼。
“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沈逸辰用食指轻轻弹了弹白浅浅的脸颊,转身戴上耳机,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大楼,那背影莫名透着股冷漠。
“哪怕说句一起跑的话也好啊……”
白浅浅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嘟囔着,满心失落。
真是的,都不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这个笨蛋。
白浅浅回到家,换了身衣服,一头栽倒在床上。
她心里越想越憋屈。
晚饭都没吃,就盼着沈逸辰下班,结果在电梯里就那么短短几分钟相处,这算怎么回事嘛。
“好想喝酒……”
白浅浅嘟囔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一想到酒,脑海里就浮现出香辣可口的下酒菜,还有沈逸辰坐在对面,手托着下巴的模样。
‘叮’地碰一下酒杯,他就会习惯性地直勾勾盯着看。每次看到他那浓密睫毛下深邃的眼睛,酒还没入喉,心里就开始泛酸。
“唉……心烦意乱的,看部电影再睡吧。”
白浅浅晃了晃满是沈逸辰身影的脑袋,打开了电视。
偏偏映入眼帘的都是爱情片,看到海报上男女主亲昵相拥的画面,那些念头又冒了出来。
“好想一起躺在床上看电影啊……哼。”
她幻想着,手里拿着一罐冰啤酒,身旁躺着沈逸辰。
当然,前提是得有沈逸辰陪着。
“呼,没救了,没救了。”
现在不管做什么,脑子里都是沈逸辰。
白浅浅耷拉着脑袋,随手点开一部电影。
吃饭的时候、无所事事闲逛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心烦的时候,她都会想起沈逸辰。吃什么都想和他一起,做什么都想有他在身边。
明明是沈逸辰先表白的,可不知怎么,白浅浅却感觉自己越陷越深,都快成单相思了。她觉得两人的感情就像一条精准的反比例曲线,自己热情似火的时候,沈逸辰却像熄了火一样冷淡。
转折点确切地说是从那次研讨会之后。
在酒店房间里,两人情难自抑的那晚之后,白浅浅的感情彻底爆发了。
“这辈子你只能和我这样,光是想象你和别人躺在一起,我就感觉要疯了。”
沈逸辰如汹涌波涛般袭来,那般炽热、浓烈,全身心投入的模样,让白浅浅刻骨铭心。
可Ruby的一通电话搅了局,第二天再见到沈逸辰时,白浅浅还有些期待。
她暗自想着,哪怕偷偷使个眼色也好啊,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谁知道那天沈逸辰看起来格外疲惫,公事一办完,就直接回沪市了。
从那之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沈逸辰像是被什么事儿分了神,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白浅浅光顾着看他脸色,自己也忙得团团转。
有一回,看到他午饭都没吃,趴在总裁办公室桌上,白浅浅心疼得不行,买了份外卖送进去,结果看见他睡得不省人事,终究还是没忍心叫醒他,轻轻放下外卖就走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就像拉屎拉到一半被打断一样难受。”
白浅浅一边抱怨,一边摆弄着手机。
她早就没心思看电影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沈逸辰的脸又浮现在脑海里。
她想抱抱他,亲亲他,和他共度良宵,躺在他的床上,闻着他的气息。一想到他温柔抚摸的手,还有那在耳边呢喃、让人酥软的呼吸声,心又开始怦怦直跳。
“这就是欲望吗……”
脑海里浮现出他结实的腹肌,白浅浅脸涨得通红,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白浅浅,你清醒点!”
就算再怎么想他,也不能这么没出息,光靠想象乱来!
嗡嗡——
“啊,吓我一跳!”
手机突然震动,白浅浅惊得一哆嗦,身子立马坐直了。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她又惊又喜,赶紧接起电话。
“逸辰哥!”
正是沈逸辰打来的。
白浅浅等这通电话等得望眼欲穿,此刻高兴得眼眶都湿了。
“我刚到家,洗完澡了,你在干嘛呢?”
“我一个人在看电影呢,没什么意思。”
“什么电影啊?”
“呃,看看,片名是……《摇滚猛男》?”
哎呀,说出口才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刚好耳边传来电影里暧昧的呻吟声,抬眼一看,屏幕上正上演着各种香艳画面。
“原来我们家浅浅好这口啊。”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
“不是啦!随便在新上映的电影里挑的,就开着没认真看。”
“这样啊。”
“真的,我本来对那种限制级的东西没兴趣。”
“我有。”
“呃……知道了。”
“下次一起看。”
哇!
白浅浅在被窝里兴奋地蹬了蹬腿,光是想象和他并排躺着看限制级影片,脸就开始发烫。
“我好想你。”
沈逸辰声音带着些许慵懒,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他是说想自己,还是想看限制级电影,不过不管是哪个,白浅浅都觉得开心。
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白浅浅鼓起勇气。
“现在看吗?”
看了眼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可只要沈逸辰答应,她这会儿就是飞奔过去也愿意。
“我去你家也行。”
这句略带羞涩的话,换来的却是一堵坚硬的墙。
“不行,浅浅。”
或许是觉得拒绝得太生硬,沈逸辰又补了一句。
“我明天休假。”
白浅浅心里一阵失落,可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啊,对哦,你说要去外地,去哪儿啊?”
“就有点事儿要办。”
……看来是不想说。
虽说恋人之间没必要事事报备,可这疏离感还是让白浅浅心里不是滋味。刚才还雀跃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明天几点出发?”
“十点出发,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这样啊……一路顺风。”
白浅浅生怕眼泪掉下来,赶紧结束通话。
唉,所以说不能轻易交出真心啊。
‘白浅浅,你太不会拿捏分寸了,对方给十分,你最多给五分就行。要是一股脑全给出去,一开始人家会感激,到后来就习惯了,男人都这样。’
大学交往的男朋友,分手的时候就这么说的。
像你这种不会控制感情节奏的人谈恋爱,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
‘现在看来那家伙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还不如不接电话呢。
白浅浅紧咬嘴唇,脑袋耷拉着。
“那我挂了。”
“浅浅。”
就在白浅浅要按下挂断键的时候,沈逸辰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确认电话还没断,沈逸辰轻声说道。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
“我想摸摸你,亲亲你,要是你愿意……”
“……”
“我想抱抱你。”
压抑许久的最后一句话,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脱口而出。白浅浅眼眶里强忍的泪水,一下子决堤,簌簌地滚落脸颊。
“骗人……”
汹涌的情绪如洪水猛兽,再也遏制不住。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这几天连约会的话都不提,周末也不见面!刚才也是,我等你一起下班,结果你跟躲瘟神似的,直接跑了,还不让我去你家!”
“浅浅。”
“我今天等了你一整天……真的一整天都在想你,可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就这么走了!”
什么拿捏分寸,都见鬼去吧。
白浅浅心里反复念叨,声音也高了起来。
她原本还告诫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能百分百袒露真心,得适当藏着点、收着点,可现在看来,全是白费劲儿。
我就是更喜欢他又怎样,表现得很在乎又如何。
“刚才你戴着耳机跑掉的时候,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吗?就像满心欢喜答应了约会,结果被放鸽子一样。”
“我知道。”
“知道还那样!”
沈逸辰沉默了一会儿。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淡淡地开口。
“我最近失眠,浅浅。”
白浅浅心里猛地一沉。
每天早上看到他眼下乌青,心里就有点数,可现在亲耳听到,担忧瞬间翻倍。
到底多久没睡好觉了,才会这样?得有多难受,才会把自己身体折腾成这样,拼命透支体力。
“失眠症?很严重吗?”
“一天也就睡一个小时左右,这几天连半小时都睡不到。”
沈逸辰语气平淡,可浓重的疲惫感藏都藏不住。
白浅浅满心担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人一天连半小时都睡不到,那是什么感觉?她想起期末考的时候临时抱佛脚,每天睡三小时,结果一周下来就流鼻血了。
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眼睛下面乌青,碰到的人都问她哪儿不舒服。
研讨会结束都一周了,沈逸辰这症状,少说也持续一周了。要是这期间每天睡不到一小时,人怕是都快神志不清了。好在他平时锻炼,身体素质好,要是普通人,估计早就被抬进医院了。
“去医院看过了吗?”
“嗯。”
“医院怎么说?吃药了吗?”
沈逸辰没回答,只是轻轻唤了声:“浅浅。”
白浅浅握紧手机,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还有短暂沉默中夹杂的沉重呼吸声,心像被撕裂了一样。
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沈逸辰低低地笑了。
“会好起来的。”
像是在温柔安抚,让她别担心,白浅浅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哗啦一下全涌了出来。
要安慰的人是他呀,怎么反过来他安慰我了。我都不知道他这么辛苦,还因为几次约会不成跟他发脾气,明明看他这么难受,在旁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呜……”
听到白浅浅压抑的抽泣声,沈逸辰打趣道:
“就因为少约会几次,就哭啦?我还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女朋友呢。”
白浅浅知道,自己哭不是因为这个,沈逸辰也不想再让自己的问题让她忧心。
听出他玩笑话里的真心,白浅浅咽下泪水,调整好心情。
她不能再给本就辛苦的他增加负担,现在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抱怨的女朋友,而是能给他“会好起来”这种信念的人。
哪怕这信念遥遥无期。
“本来正热情似火的时候,约会一次次泡汤,能不气嘛!哪有男的这么弱不禁风的。”
白浅浅故意提高音量,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沈逸辰轻声笑了。
“也是,看来得练练体力,好让我们浅浅满意。”
沈逸辰的声音越来越困倦,像是困意随时会将他吞没。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想象不到我在想什么。”
“我没事,那现在也……”
“你这心急的。”
沈逸辰轻轻笑出了声。
“现在不行。”
这话就像对着美食说“等着”一样坚决。声音越来越小,他轻轻唤道:
“浅浅。”
“怎么了?”
“白浅浅。”
“怎么了!”
“我爱你。”
“啊,怎么……啊?”
白浅浅下意识回应,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像是能看到她瞬间涨红的脸,沈逸辰低低笑了。
“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