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缩到车里面,紧张地看着秦嘉淮,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秦嘉淮弯腰,从车里拿出一份文件,扔给她。
楚瑶疑惑地打开。
是他们当时签的离婚协议。
楚瑶一下子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秦嘉淮坐到她身边,提醒她:“倒数第三页第十七条。”
楚瑶翻到那一条。
“(楚瑶)精神状态不稳定……原配偶(秦嘉淮)有临时监护权。”
别说还没正式拿证。
就算拿了,他也是她的监护人。
楚瑶懵了……
她就记得他提离婚那天,她非常难过。
他当时特别理智地跟她说了很多事,但楚瑶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卑微地问过可不可以不离婚。
他没答应。
然后她的硬脾气又上来了。
心里再不舍,也不再做任何挽留,赌气似的拿起笔刷刷刷就签字,都没细看过协约。
楚瑶愣了许久,将那行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秦嘉淮耐心等着她回过神。
忽然注意到她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他眼中略有不满。
她刚才就这么和沈砚白聊天?
他倾身过去,伸手替她扣好那两颗扣子。
“现在知道我凭什么管你了?”
楚瑶回过神:“不是……我当时没看清!”
秦嘉淮没回答。
反正她亲笔签的字抵赖不得。
他直接问自己关心的事:“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吗?什么原因失眠又加重了?”
楚瑶沉默一会儿,实话实说:“那个韦悠,现在在我身边工作……她是许轻云爸妈在许轻云死后,领养的女儿……是她的妹妹,你知道吗?”
这个秦嘉淮确实不知道。
但秦嘉淮第一次见韦悠,就觉得她很奇怪。
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些行为习惯,都确实和许轻云很像。
可既然是许轻云死后才领养的,她们俩应该没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怎么会那么像?
沉思片刻,秦嘉淮又问:“她让你做什么了?”
楚瑶:“让我在事业上帮帮她。”
秦嘉淮:“你做了吗?”
楚瑶小声道:“今早给她发了一个保险案的突发新闻……”
“以后别理她。”
秦嘉淮语气并不好,像在教训她。
“许轻云的爸妈都没有找你要什么好处,她一个被领养的女儿,凭什么来用你的愧疚绑架你?退一万步你也欠不到她什么。”
“你不欠她,你谁也不欠。”
楚瑶微微昂着脑袋,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
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刚离婚的时候,她也挺理智的。
但一次又一次修改过去,看似好像对他们俩都没什么太大影响,却让她一次比一次更爱他。
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下意识想坐直些。
她一直起腰,惯性让她往上,鼻尖轻轻碰到他的,差一点就要亲上。
可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推远,语气更冷:“说了半天你一句听不进去是吧?你是不知道我和别人说话多贵?”
楚瑶回过神,缓缓问了声:“你在狗叫什么?”
“……”秦嘉淮被她给气笑了。
楚瑶愣愣地看着他眼角温柔的笑弧,其实她也很少见他笑。
他从小到大都可装了,天天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但他笑起来真好看,低沉的笑声也很好听。
楚瑶突然意识到真的很危险,时隔十年,她居然还会像十七岁那年一样对他心动。
她赶紧按开车门,交代声“我回家了”就匆忙离开!
秦嘉淮目送她的车滋溜一下开远。
他没追上去,因为他还有一些事要找沈砚白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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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淮又重回心域。
这时沈砚白还在看楚瑶的档案。
秦嘉淮懒得和他废话,直说:“有一些事,现在想来很奇怪。”
“我太太,十年前压根就不认识文科三班的张永强,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害她?”
“所以,是不是你故意设计让张永强那么做,再由你去拯救她,以获得她的好感?”
沈砚白眉梢轻拧:“要真是我设计的,我会让你截胡?我当初确实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不过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耻。”
秦嘉淮冷笑:“你做过的无耻事多的是,不差这一件。”
“……”沈砚白有很多事不想说,是不想败坏一个死人的名声。
何况……那人还是楚瑶心目里伟大又无私的救命恩人。
败坏她恩人的名声,并不能让她的病情好转。
他相信秦嘉淮也是一样。
但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个活人,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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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飞奔到家。
路上她就想清楚了。
她可以改变过去,这是能力也是诅咒。
她拥有每一次的记忆,清晰地记得每一次的情感。
不像别人,改变了就可以坦荡接受新记忆,旧记忆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
所以再这么下去,将来许轻云复活,自己估计能走出害死人的愧疚了,但根本就走不出对秦嘉淮的感情。
所以,她打算现在就阻止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她掏出日记本,给小秦嘉淮留言。
楚瑶:【爸爸,之前不是一直没告诉你我妈妈是谁嘛,我决定不瞒你了,我告诉你哦,她叫许轻云,是你们学校的校花。】
楚瑶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