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了之后,李寻丽带着陈满宇开始一点一点地把瓷窑里的狼藉打扫清理起来。
地上的那些粉砂是已经没有办法用了,李寻丽让陈满宇去家里找找筛子。
瓷窑里也有筛子的,但是已经被闹事的人弄破了。
陈满宇舂的料当初并没有过筛,都是舂完了就直接倒进袋子里收起来。
只有拿出来用的时候,才会用筛子筛一下,留用那些比较细腻的原料粉末,然后把比较粗大的颗粒再扔回去。
现在地上混得乱七八糟的就是那些原料粉末,但是颗粒比较大的还是可以仔细辨认出来是什么原料,挑挑拣拣然后再舂一舂,说不准还能有点原料可以用。
毕竟买原料的事情,李寻丽还得自己亲自去,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买来了也是被搞破坏。
陈满宇听见李寻丽的吩咐,虽然还沉浸在难受之中,却也听话地跑回家拿筛子去了。
李寻锦也没回公司,就帮着李寻丽清理瓷窑里的东西。
三个人在瓷窑里忙活了一整天,中午饭都忘了吃,才把瓷窑里的原料粉末都清扫进没烂的袋子里。
留下了一袋子有待辨认的碎石块。
忙活了一天的三个人全身上下都是灰扑扑的,但好歹瓷窑里也基本上都清理干净了。
瓷窑里有水龙头,李寻丽找来几条毛巾分给李寻锦跟陈满宇,沾了水把各自身上的烟尘都简单地擦了擦。
三个人擦完,原本干干净净的毛巾已经全部黑掉了。
李寻锦把毛巾拿到水龙头下面清洗,一边搓一边道:“今天砸干净了,应该不会再来了,今天下午跟警察也说过了,他们会派人来巡逻。”
“这几天你们还是好好地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不小心跟他们撞上了,要是发生冲突有了什么意外,那才是得不偿失。”
李寻丽点点头,看向陈满宇:“满宇,今天就算了,后面你就千万不能出来了,知道吗?一定要等到姨姨去叫你了,你再来。”
陈满宇局促地低下头,讷讷道:“好,我知道了。”
他今天确实是想侥幸来瓷窑看看的,没想到就让他看到了那么痛心的一幕。
想到那些碎石块,他重新抬起头,看向李寻丽道:“丽姨姨,我家里有小个的可以舂料的东西,我可不可以把那一袋子搬回去在家里弄?”
李寻丽原本想拒绝,却看见陈满宇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无奈道:“那待会我跟你寻锦伯帮你把那袋子碎石块搬回去。”
“好!谢谢丽姨姨,谢谢寻锦伯!”陈满宇露出一个笑。
他不把那袋还有救的碎石块带回去,他心里放心不下。
亲眼见到那些平日里他那么重视那么喜爱的原材料被糟蹋成那样,陈满宇怎么可能放得下。
带着那袋碎石块送陈满宇回去的时候,李寻丽看到了惠芬婶看向她的时候好像有点欲言又止,在她想问怎么了的时候,惠芬婶又不是那个表情了。
婉拒了惠芬婶留他们吃晚饭的邀请,李寻丽被李寻锦送回了家。
虽然在瓷窑清理过,但是也只是简单地擦了擦,又是加水成泥的粉末,沾水一湿也就脏兮兮地黏在了身上。
沈清清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就看到她妈她舅两个人十分狼狈地一前一后走进来。
“妈妈,舅舅,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清询问的话音刚落下,立马就想到什么,脸色瞬间紧张起来:“是不是闹事的人又来了?”
李寻丽原本在清理瓷窑现场中沉淀下去的怒火,在沈清清这句简单的询问中又陡然升腾起来。
在一顿破口大骂李博中,零星夹杂着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的描述。
挑挑拣拣听明白了的沈清清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然后就听到李寻锦对于后续事情处理的补充。
沈清清听到还是警察派人巡逻站岗这一招,觉得不太行。
警察同志们办案也是要讲究证据跟流程的,但是这群混子们又不是傻子人机,看到有警察了还会撞上来。
混子们躲着警察,只要警察在就不出现,但是警察也不可能一直耗费警力在这里,肯定会有走的时候。
这一走,混子们又会卷土重来。
简直恶性循环。
对于这些人,钓鱼执法就是最好的招数。
“哥,晚上在家吃吧。”李寻丽邀请李寻锦留下来吃饭。
李寻锦还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也没有推辞,答应了下来。
饭桌上,沈清清把自己刚刚想的钓鱼执法的法子说了出来:“舅舅,那些人知道我们报了警,肯定会有人看到警察的时候就去通风报信的,有警察在,他们就不会到瓷窑去闹事,还会老老实实地躲着,这样的话,永远抓不到人。”
李寻锦和李寻丽听见沈清清这话,也是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们也知道。
“所以,我们得跟警察同志交流一下,提一些比较有用的建议。”沈清清眉眼弯弯,说着让李寻锦和李寻丽兄妹俩听不懂的话。
交流什么?
什么建议?
吃完饭,沈清清也顾不上收拾饭桌了,催着李寻锦带她们去瓷窑看看警察来了没有。
没想到沈清清运气还不错,在路口进入桥头正准备转弯往瓷窑那边走的地方,碰上了今天晚上来守夜巡逻的两个警察。
其中有一个正好是之前来过的警察,有见过李寻锦跟李寻丽,在李寻锦摇下车窗跟他们说有事情要说的时候,就带着另一个警察停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新线索要提供吗?”警察问。
李寻锦刚想说话,就被猛地扑到他这边车窗的沈清清抢了先。
“警察叔叔!我有事情想说!”
警察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沈清清也没有呵斥,而是和颜悦色地哄道:“小朋友,你想说什么呢?”
沈清清笑了笑,问了一句:“警察叔叔,上次你们来巡逻的时候,是不是根本没有看到人呀?”
警察顿了一下,也没有找借口,无奈地道:“是啊,这群人估计是群老手了,油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