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到底是谁昨晚上让我带她今天去菜市场的！喊了多少遍没听见是吧！”
李寻丽天擦亮就走进沈清清姐妹俩的房间，直接把沈清清盖着的被单一掀，一声大吼。
直接把睡得正香的沈清清沈漾漾姐妹俩吓了个激灵，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李寻丽。
“妈……”
“妈妈……”
姐妹俩一前一后闷声闷气地喊了一句。
“还去不去菜市场了？”李寻丽听见这两声喊，气也消了不少。
沈清清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晚上跟李寻丽要求的，想去菜市场学买菜，整张小脸皱成一团之后，又狠狠地抻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要去要去！”
沈漾漾还小，没抗住睡意，喊了那句“妈妈”之后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沈清清洗漱完神清气爽地跟着李寻丽出门了。
菜市场路窄，要进去的话得靠走更方便，所以到路口的时候，李寻丽就在一家固定小摊旁边订了东西，说等她回来再付钱，然后把自行车锁在旁边，带着沈清清走进了菜市场里面。
叫醒沈清清的时候天擦亮，可等她们到菜市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很多了。
菜市场里男男女女挨挨挤挤地混在一起，连沈清清这样的小人都得侧着身体瞅准机会从缝隙之间挤过去才行。
一只手牢牢地被李寻丽抓在手里，怕她在菜市场里被挤丢了。
挤进在路面上摆地摊采买的大爷大婶们的包围圈之后，就有好几条小道通进里面真正的菜市场里面。
沈清清上辈子也差不多得有二十年没有来过菜市场了，重新再来，看到在巷口杀鳝鱼的小摊，一瞬间的熟悉感又全都回来了。
李寻丽见她看着鳝鱼摊子那边不动了，以为她是想吃，带着她走过去：“老板，这鳝鱼怎么卖？”
“十块一斤！”鳝鱼老板钉住一条鳝鱼，大刀一拍，原本还在不断扭动的鳝鱼直接偃旗息鼓，然后就被老板手起刀落地处理了，随后斩成小段装到了塑料袋里。
沈清清看着和记忆里毫无差别的手法，微微笑了一下。
李寻丽弯下腰去旁边的大水盆里挑鳝鱼。
“老板，这两条……”
李寻丽刚挑中两条，就被旁边一道声音盖过去，直接下手抓的那两条，还刚好就是李寻丽挑的那两条。
“老板！这两条我要了！给我片薄点！”
李寻丽被对方豪横的徒手抓黄鳝的动作吓了一跳，顺着对方掏钱的动作看过去，才发现对方是同村认识的人。
对方掏完钱等老板处理鳝鱼的时候，也终于看到旁边站着的李寻丽，“哎？寻丽啊？”
李寻丽客气地笑了笑：“玉竹姐。”
等鳝鱼的空闲，李玉竹跟李寻丽聊了起来：“寻丽，你们家那个瓷窑有人去找你们买没有？”
李寻丽看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盯着老板杀鳝鱼的沈清清，听到李玉竹这话，点了下头，“有啊。”
“你们家给了多少啊？”李玉竹一下子就有兴趣起来了。
李寻丽还没有跟李玉竹熟到在菜市场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就可以说这些事情的程度，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没多少。”
没想到这个含糊不清的态度像是捅了李玉竹的肺管子一样，她脸色突然就不好了，凑近李寻丽道：“你们家是不是不愿意签啊？”
李寻丽还没明白她这个推测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就听见这人下一句话说了：“不就是一间破瓷窑，卖就卖了呗，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你可别犯傻啊！人家大公司那边可都跟我说了，卖瓷窑里有一个人不签，那大家就都没法拿到这笔钱，我原本还不知道是谁不卖呢，你这态度我一看我就明白了……”
李玉竹喋喋不休地说着。
李寻丽顾忌着李玉竹是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按捺着自己的脾气，“玉竹姐，我们家的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瓷窑卖不卖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爸我妈还没走呢。”
李玉竹喋喋不休的话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说：“哎呀，你生什么气啊！老人家好好的干什么说这些晦气话！我这不还是为了你们家好，瓷窑卖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不也能分到一点！”
沈清清终于从鳝鱼老板那干脆利落的杀鱼行动中抽离出来，看着鳝鱼老板把那两条鳝鱼装进袋子里，她抬起头朝着李玉竹说道：“玉竹姨姨，你们家没有钱的话，你还买这么贵的鳝鱼啊？”
李玉竹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不大好了，“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
沈清清无辜地指了指鳝鱼老板已经打包好的鳝鱼：“我说实话啊，要不是没有钱的话，怎么一直惦记我们家卖不卖瓷窑，害怕你自己家拿不到钱？”
然后又突然说：“不会是为了买这么贵的鳝鱼，借了钱来买，又怕还不上，所以才这么着急催我们家跟你们一样卖瓷窑吧？”
沈清清这话说得很没有道理，可是她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能懂什么道理？
平白地说出这些话惹了周围听了一嘴的人的笑。
李玉竹可不知道周围的人笑的是谁，可是现在她被沈清清刺了，就认为别人是在笑她。
“不是寻丽啊，你们家怎么教孩子的啊？大人说话小孩插嘴这像什么样子！年纪小小就这么没礼没貌的，长大了还得了啊？能有婆家看得上吗？”
“玉竹姨，我没插嘴啊，你说完话，我妈没有接你的话，我才接你的话，没让你说话没人接，这应该算礼貌吧？”
“至于我长大了有没有婆家看得上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在菜市场里到处问。我们有礼貌的人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沈清清脸上很是认真地说着，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但是仔细一看，眼珠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不好意思，玉竹姐，我家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知道什么该说清楚什么不该说清楚，我回去好好教，你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李寻丽在沈清清话说完之后就把人拉到自己身后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