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艳万万没想到白求跹也来阴的,给她来了个偷袭。倪艳被砸到了雪地上,衣衫被雪水浸湿,全身冰冷。但是,她还没死。
白求跹当然也知道凭这一砸还死不了人,但能让她一时无法还击。
早在看到倪艳出手杀飞天翼龙时,她就看出了此人的阴毒。
倪艳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刚才那一砸,手臂震得生麻,但她硬是没有松手。回头,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间,脊背渐渐发凉,手心沁出汗。是什么时候,被她看出来的?
白求跹微微昂起下巴,不紧不慢地走近半爬起的倪艳,这个女人表面真诚,其实是为了迷惑对方,等找着了时机,再痛下杀手。
“我不明白,我有你无冤无仇,为何想要杀我。”白求跹保持着距离,淡漠道。
倪艳冷哼一声,却也承认了,说:“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别有居心,觉察着你一个柔弱女子能够在这黑道里直到我遇见你,实力定然不浅,若能为我所用就好,但我看出你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而且聪明,肯定不会那么乖乖的任我摆布,那就干脆杀了以绝后患。你手上的宝贝,更是稀罕物,怪不得那些鸟龙也栽倒于你之手。我如果杀了你,你的宝物自然是我的,我也能更好地去救爹爹。”
白求跹淡淡一笑:“你连这宝贝怎么使用都不知道,还想杀我?”
倪艳鄙夷地看着她:“不会我自己可以找出方法使用。既然你先下手为强,我此刻受了伤,也认命了。你要杀就杀,来个痛快。”
白求跹微一蹙眉,印象里好像有不少人说这种话,而戏本中说一些小人会故意说些让英雄杀之痛快的话语,其实暗中早有谋划,若英雄有个片刻迟疑,便可遭到小人的暗算。
白求跹冷笑道:“我没那么残忍,当然是让你早死早超生。但我又担心,你刀子握得那么紧,还没到地府就想着暗算我,心也太毒了。”
倪艳见被说破,面色一滞。
白求跹瞅准时机,冲了上前跺脚踩住她握刀的手,倪艳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而白求跹往倪艳的嘴里塞了一粒竹青色的药丸,说:“可惜我没带利器,不然真想给你来个痛快,毕竟我是个好善的人,不愿造下太多罪业。但也没事,这毒药是用竹叶青的两颗毒牙炼成,效果却神速,不过半盏茶工夫,你就可以安息了。”
倪艳含恨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凤仙,你这个贱人!”
白求跹咯咯一笑:“我也不叫凤仙,才没那么天真告诉别人真名。嗯,你就先体会一下毒侵五脏六腑的滋味吧,想来可能是你曾经作孽弄的报应。”
倪艳面色转黑,却是一种不正常的炭黑,汗水倾注而下,流个不停,很快就全身湿透了。此刻她浑身剧痛难耐,尤其是心脏肺腑,犹如被一条条毒蛇噬咬着,发出一声声凄怆的惨叫哀嚎。
白求跹摇摇头,从倪艳的身上绕过,说:“我真没想害人的,但不杀了你,你会杀我,与其如此,我活下来才是更要紧的。因为比起你那个爹爹,我有更重要的事。”
她望了天空,上面没有了飞天翼龙,倒是乾净了不少。可是还不要高兴的太早,远处的一个山峰,有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应该就是巡逻的魔兵了。
他们发现飞天翼龙突然不见了,肯定会四处找寻,而她不宜多留,应早早撤身而退,万不能被他们抓去了。
白求跹有些发愁,如果是以前的她,对付这些魔兵应该不在话下,她以往做梦都会梦到自己使用法术降妖除魔,可是换到了现实,却什么都施展不出。宋昀和草灵君给她留了符箓,但这些只能抵挡得了一时,估计他俩人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遇到这样棘手的事。
怎么办呢?
她正冥思苦想之际,忽见身前浮现出一迷雾,云气缭绕。正在惊疑之间,云雾扩散开,慢慢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寿衣,额头凸起,分明是凡间壁画上的南极仙翁模样!
白求跹一愣神,不自禁地开口:“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捋着胡须,笑呵呵道:“白上仙凡胎肉眼,尚能识得贫道身份,果真冰雪聪明,兰慧其质啊。”
白求跹淡淡道:“仙翁过谦了。”看样子他和前世的她认识,认识就好办了。白求跹神色不变道:“不知仙翁屈尊驾临,有何要事?”
南极仙翁道:“自然是来助白上仙一臂之力。”
白求跹一听欢喜,忙道:“有劳仙翁,在……在下感激不尽。”
南极仙翁像是憋了笑,说:“哪里哪里,而今外界动乱,贫道纵是逍遥在外,也不能坐视不理。原本贫道是去仙门帮忙,但因华山宋掌门嘱托,带着信物上风山拜访白上仙,却发现那里布了连贫道都无法破解的结界,而久等不见有人,却是魔君令的令魂来言,白上仙到了这里。”
白求跹对魔君令的令魂尚且不解,但隐约猜到这和带她来魔界的女子有关,问:“信物何在?”
南极仙翁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条白绫,约莫三尺,交给了白求跹。
白求跹捧在手中,满目诧异:“这,这做何用?”
南极仙翁摇头但笑不语。
白求跹皱眉,心里有了无数想法。
南极仙翁又道:“贫道一送信物,二来托宋掌门的话,教白上仙自行小心,此界凶险,不比别处,但有危难,便施展白绫。他而今和草灵仙君忙着抵御如今仙山的魔兵,无暇相助白上仙,万望上仙多珍重。”
白求跹点了点头。
南极仙翁望了一下一望无际的雪山,叹道:“此间自有命数,贫道不便插手,上仙若抵达了魔宫,务必先找齐了另十一个灵符及主,打败伏地魔,拯救芸芸众生。”
白求跹正要问这白绫具体如何使用,听了南极仙翁的话,不由疑惑道:“仙翁不是来助我的么?为何是不便插手?”
南极仙翁说:“贫道精通先天六十四数,亦晓命运就此安排,我若插手,反而不美。”微微一笑。
白求跹原本也没多指望南极仙翁帮得上什么,听此一言,虽然有点儿失望,还得继续找另外的人,但他既然肯替宋昀和草灵君宋东西和带话,不好过多强求,还是道了声谢。南极仙翁客气一番,便用拐杖驻地,一敲,连同云雾消失了。
白求跹唏嘘一番,喃喃自语:“我记得有人说修得四禅定,得神通,可见知自己过去无数世。而若想求现世神通,可以持诵南无树根花王如来功德名号。唉,不管是哪一种,我更想快一点获得法力啊!”
她打量着白绫,心里纠结:印象中,白绫不就是悬梁自尽用的吗?她还没不济到这个程度呢。这个……宋昀让南极仙翁带这个来给她到底是何意?
这白绫软薄,用来当披帛,和她的绿白色衣裙倒也般配……
绿白色衣裙?白求跹猛地一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这大雪山穿着春季衣裳,竟然还没冻着?原本在洞中就差点忍受不了这股严寒,出来后虽有片刻的凉意,但没过多久就适应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求跹下意识地看胸前的玉葫芦,圆润光泽,会不会……是恒卿在保护她呢?她又看了下袖中的鸡符,暖暖的,……暖的?!
白求跹一惊,敢情是这玩意儿提供了温暖,才保佑她没挨冻?
算了算了,反正没冻死,那就这样吧。
白求跹转了身,打算将没啥用的白绫放进袖里走人,却发现身后多了一批穿着银黑盔甲,相貌千奇百怪的魔兵。
不是吧,她还没跑,就被发现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南极仙翁才走了没多久吧?白求跹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被坑了。
为首的一个魔兵虚张声势,将方天画戟对着她,喝道:“站住,不许动!”
白求跹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动不动,好汉不吃眼前亏,现下他们那么多人,自己铁定不是对手。那些魔兵看了看一地的狼藉,暗自咋舌,无不道这女子倒好生厉害。
白求跹看了看这些魔兵,忽然想用白绫试着教训他们一下,心中这么一想,有了计较,便用右手握住绫布的一端,挥开来,左手的食指轻轻一勾:“有本事你们过来啊!”
那些魔兵原本见白求跹还老实的一副认栽模样,短短时间竟然又换了一个赖皮面孔,惊异之下,却恼羞成怒,道:“这蛮女人竟然敢挑衅我们!”当下,有一个魔兵按捺不住,挥舞着链子连的铁锤,哇呀呀奔了过去。
白求跹神色一凝,白绫一扫而出,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甩,没想到薄软的白绫竟然能在半空中推开铁锤,可惜功夫不到火候,其间无法反转攻击那魔兵。
白绫收回,白求跹已经有了一些意思,左手暗握鸡符,试着念一些自己也不懂的咒语,身子高高跃起,居然有了两人高,这可是常人一般都跳不到的!
白求跹暗自欢喜,摸着了套路,白绫挥扫而出,身子也跟着旋转,白绫不负她的所望,才几下工夫,就打趴了大半的魔兵。魔兵们张牙舞爪,却奈何这白绫不得。
“够结实啊!正合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