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帝晚上要来?
还来?
她的身子都快散架子,承受不起了!
来干什么?
傅含璎内心咆哮,面上做出羞涩神情,厚厚打赏聂元白,把他打发走了。
如意边把布料归库,边笑眉笑眼,“姑娘,您猜得好准啊,趁着这会儿,陛下心情不好,冒险去关心,果然有收获。”
“云锦啊,响云纱啊,这些都寸布寸金的。”
姑娘是进宫替梅修仪生孩子的,注定当不了高位,傅家便没给多少傍身银子。
她管着姑娘的小库房,最清楚不过了。
姑娘……
精穷的!
西偏殿里的银匣子,一共就两百两出头,是上回晋贵人时,陛下赏了金子,才解了燃眉之急。
但,姑娘做了‘宠妃’,也得把摆场支愣起来,首饰衣料,样样都不能次的。
“咱们不用花银子买了!”
如意喜气盈盈。
傅含璎笑着看她,目光悠远。
昨日那番‘唱念做打’,所为的,自然不是这些衣料,而是想要攻心!
“如意,你觉得我对陛下来说,是什么呢?”她突然问。
如意一怔,本能回答,“宠妃啊,陛下多宠姑娘啊,隔三岔五就要来的。”
宫中看的,不就是侍寝次数吗?
“宠妃啊?”
“呵呵!”
傅含璎叹笑。
她不算。
没有嫡妻名分,不是青梅竹马,更没有长久陪伴的情分,她对元昭帝来说,只是个刚刚出现两个月的‘玩意儿’而已。
她小产了,无辜流掉龙嗣,遭了大罪。
嗯,真是个可怜的‘玩意儿’。
她喜好美食,跟元昭帝口胃相合。
嗯,那个‘玩意儿’殿里,有好吃的东西。
她身体健康,能承雨露,跟陛下房事和谐。
嗯,让人身心愉悦的‘玩意儿’。
“经过昨晚,我才刚刚成了个人呢!”傅含璎平静,看着如意茫然的眼神,她没有解释。
只是心中默默想着: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全心全意,不顾己身,竭尽全力爱自己的美人。
皇帝也是男人。
——
收拾好库房,如意蹦蹦跳跳的去御膳房,打点今晚的膳食。
她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
宫里的太监宫女,对哪宫受宠,谁是陛下心尖爱的事儿,是最敏感的。
十来个司膳太监,把如意围起来奉承,御膳房王太监,菊花般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扯出笑来,亲切的叫,“如意姑姑辛苦了,大热的天亲自过来,快吃个冰碗。”
“凉快凉快吧!”
“小猴崽子们,眼睛让屎糊住了,快给如意姑姑打扇儿啊!”
几个小太监舔着脸凑上前讨巧儿。
如意被捧的飘飘然,整个人跟站在云端上般,回到宣和宫时,脸上的笑容都不止住。
但……
她也明白,御膳房的人捧她,只是因为姑娘受宠,刚选秀进宫那会儿,她们的膳食,凉的搜的都有过。
“姑娘,受宠可太好了!”
“你一定要努力!!”
如意两眼放光,发誓要让自家姑娘长盛不衰,做绝世宠妃!
傅含璎:……
满脸疑惑,不晓得这小丫头,又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
主仆俩谈天说地。
直到傍晚,元昭帝来了,神色略显疲惫,心情却是不错的,他拉着傅含璎坐进榻里,喝了口热茶,便问道:“有什么吃的吗?”
今天,他跟桑国公和桑世子摊牌了。
然后周旋整整一个下午,滴水没进。
幸好结局尚可。
回想桑国公那张‘晚娘脸’,他忍不住心情愉快,但也是真饿啊。
“有,如意,把我上午要的玫瑰糕饼端来!”傅含璎赶紧吩咐。
路九德站在角落,心想:别的膳食就算了,自家陛下威武赫赫,人高马大,怎么会吃那么香喷喷,娘们唧唧的玫瑰糕?
不可能!
他断然,随后,便看着傅贵人笑颜如花地端起盘子,纤纤玉指捻住糕点,而自家陛下呢,顺着她过去,张开大口。
一个喂。
一个吃!
把那香喷喷、软绵绵、甜腻腻、娘唧唧的玫瑰糕全吃了。
整整一盘子啊。
陛下吃完后,整个人都‘甜’了,浑身玫瑰花味。
路九德:……
心里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是什么东西啊?敢置疑傅贵人!
元昭帝用了糕点,把饿劲儿压下去后,傅含璎又张罗晚膳,而这回,他也很好打发,给什么吃什么。
两人窝在榻里看书,直到天色暗了,洗漱干净。
床帐里,跟以往个睡个的被窝不同,元昭帝把傅含璎抱在怀里,两人挤在一床被子里。
两人的肌肤,最大面积的贴着。
傅含璎被他满身肌肉硌得有些难受,他搂得也太紧了,被子包得又严,她玉面微红,热得难受。
身上……
昨日拉痛的筋骨,也泛出酸意。
“嗯!”
她轻哼一声,扭动身子,想挣扎出来。
“别闹,再闹朕还弄你!”元昭帝墨绿色的眸子暗下,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身子不疼吗?”
“能要了?”
“呃~”傅含璎缩了下脖子,旋即,又觉得太弱势了!
哼,凡天下,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外祖母都说了,男人嘛,一辈子就那么两茶盏,作的欢,软的早!
她不甘示弱,抱住他的脖子,上前堵他的唇。
缠缠绵绵的长吻,唇齿交融,元昭帝咬着她的舌尖,把她压在身下,狠狠亲了一通。
傅含璎:……
好像吃亏了。
她喘息不止,最后发展成又闹了一场,才算罢休。
次日清晨,元昭帝去上朝的时候,傅含璎还是没醒,美滋滋地睡着,而,在距离她很近的东偏殿里。
梅修仪坐在窗前,清冷面容,一片苍白。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陛下,你已至宣和宫,为何不来见我?”
“难道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相信我,或是你移情别恋,爱上了含璎!”
她清冷眸子滴出伤心泪,片刻,又猛然摇头,“不,不会的,含璎她,她虽然心性好,能懂得我的心境,不是那种没有慧根的,但是,但是……”
“她终归不曾超尘拔俗,骨子里总有庸碌,陛下怎会舍我就她,难道,难道是?”
梅修仪喃喃着,眼睛骤然一亮,“她是我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