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只觉得体内像燃起了一把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快要化为灰烬。
那药力霸道得简直不讲道理,摧枯拉朽般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他如同一个被丝线操控的木偶,漫无目的地在这片荒原上游荡,双眼赤红,分不清东南西北。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那声音时断时续,却又如同魔咒般,紧紧攫住他的心神,让他无法抗拒。
他恍惚间穿过了一层扭曲的光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朴的道场,突兀地出现在山谷中央。
道场周围,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发出叮咚悦耳的声响,洗涤着空气中的燥热。
古树参天,枝繁叶茂,将道场笼罩在一片阴凉之中,淡淡的雾气弥漫开来,宛如仙境。
陈修如同鬼使神差般,走进了这座神秘的道场。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于世俗之外的空间,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下来。
道场中央,一座巨大的祭坛巍然耸立,祭坛表面,布满了玄奥繁复的古老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祭坛四周,随意摆放着一些奇珍异宝,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光华流转,令人目眩神迷。
然后,他看到了祭坛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子。
白衣胜雪,却又凌乱不堪,丝丝血迹,如同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刺目惊心。
显然,她受了极重的伤。
那张脸庞,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冰肌玉骨,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此刻,这张绝世容颜却沾染了尘埃,显得有些狼狈,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紧闭着双眸,黛眉紧蹙,痛苦地轻吟着,身体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股幽幽的清香,如同最致命的毒药,疯狂刺激着陈修的神经。
陈修体内的药效彻底爆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身体也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他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祭坛中央的女子走去。
眼神迷离而又充满渴望,野兽般的冲动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但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升起一丝抗拒,一丝挣扎,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拉扯,让他痛苦不堪。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睫毛微微颤动,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冷,锐利,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刀,锋芒毕露,瞬间洞穿人心。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微弱的嘶哑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想要挣扎,想要阻止陈修的靠近,但伤势实在太重,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如同魔鬼般的男人,一步步逼近,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气息,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屈辱。
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她彻底冻结。
陈修彻底被药力支配,双眼赤红如血,动作粗暴而失控。
他一把扯住女子的衣衫, “嘶啦”一声,单薄的布料瞬间被撕裂。
女子发出痛苦的低吟,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那压抑的低吟声,如同尖锐的针芒,一下一下刺痛着陈修混沌的意识,却又很快被更加强烈的渴望所淹没。
斑驳的树影,在两人身上跳跃,摇曳,如同一个荒诞的梦境。
……
不知过了多久,陈修才从昏沉中悠悠醒转。
头痛得像是要炸裂开来,浑身酸软无力,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碾压过一般,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混沌的意识渐渐回笼,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诡异而神秘的气息。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带着凛冽的寒意,狠狠抽在了陈修的脸上。
在寂静的道场中,显得格外刺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陈修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懵了。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女子缓缓坐起身子,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生怕牵动了伤口,又像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白莲,虚弱而又透着一股倔强的韧性。
她随手抓起一块破损的布条,遮住了胸前那片欺霜赛雪的肌肤,却欲盖弥彰,更显诱惑。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虚弱至极。
但那双清冷的眸子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杀意!
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恨不得将陈修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陈修,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无耻之徒!”
陈修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慌忙手忙脚乱地穿上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手脚都在微微颤抖。
“对……对不起……”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舌头像是打了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中了毒……”
女子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竭力平复着内心那滔天的怒火,又像是在压制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清冷绝美的容颜此刻更显憔悴,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娇花,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惜。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如同一条条黑色的瀑布,遮住了大半的肌肤,却遮不住她眼底深藏的寒意,冰冷刺骨。
“阵法……竟然消失了……”
她猛然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和慌乱。
她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白色的长裙上沾染着点点污渍,原本飘逸出尘的气质,此刻却多了几分狼狈。
她必须尽快恢复神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陈修因为自己的禽兽行为而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恼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如同催命的鼓点,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打破了这片荒原的宁静,也瞬间将陈修从无尽的懊恼中惊醒。
尘土飞扬,几名身披黑色铠甲的骑兵,出现在荒原的尽头。
为首一人,身形格外魁梧,胯下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手中提着一杆寒光闪烁的长矛,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芒。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彪悍嗜血的气息,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是黑维克的斥候,他们奉命勘察昨晚的异况。
陈修脸色骤然一变,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女子身前,手中紧握着铁枪,微微颤抖,掌心全是冷汗。
眼前的骑兵虽然数量不多,也没有蛮将级别的强者,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依然是巨大的威胁。
“抓住他们!”
黑甲斥候一声令下,目光如同饿狼般,死死盯着祭坛上的白衣女子,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率先策马冲锋。
“嗷!”
身后的斥候们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野兽般,紧随其后,胯下黑马发出阵阵嘶鸣,四蹄翻飞,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来,卷起漫天尘土,气势汹汹。
陈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手中铁枪紧握,摆开架势,沉稳地迎了上去。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与黑甲骑士的长矛狠狠撞击在一起。
“铛!”
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在寂静的荒原上回荡开来。
“噗嗤!”
黑甲斥候显然没有料到陈修竟然如此勇猛,躲闪不及,被铁枪精准地刺穿了喉咙。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黄沙,他惨叫一声,身体从马背上重重摔落,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其余的骑兵见状,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疯狂,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如同饿狼看到了鲜肉,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弯刀,从四面八方朝着陈修猛扑过来,如同群狼围攻猛虎,誓要将他撕成碎片。
千羽尘黛眉微蹙,体内气血翻涌,嘴角又溢出一丝殷红的血迹。
她暗自调息,强行压下伤势,一双美眸复杂地望着那个挡在她身前的身影,眼神变幻莫测。
她本想直接催动秘法,将这个胆敢侵犯自己的恶徒轰成渣渣。
可惜,体内那翻江倒海的伤势,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锁链,死死地捆缚着她。
纵然心中怒火滔天,也只能硬生生压下去。
她眼波流转,美眸深邃,瞳孔之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在闪烁,又似无底深渊,幽暗难测。
谁又能知道,这位月宫仙子般的人物,此刻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或许,连她自己都还没完全理清头绪。
但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走!
玉足轻点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宛若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向后飘退。
几个呼吸间,她便融入了茫茫荒原的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在空气中轻轻飘荡。
证明着,她曾在此处停留过。
如同昙花一现,梦幻泡影。
而此刻的陈修,对此一无所知,完全没注意到女子的离去。
他身形如电,手中那杆破烂铁枪被他舞得呼呼作响,大开大合,如同蛟龙出海,银蛇狂舞。
枪影翻飞间,将那些黑维克骑兵的攻击,尽数瓦解。
每一枪刺出,都裹挟着千钧之力,势大力沉,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捅个窟窿出来。
一名骑兵挥舞着弯刀,狠辣地劈向陈修的肩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
陈修头也不回,身形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同时反手一枪,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骑兵的胸膛。
“噗嗤”一声闷响,枪尖透体而出,带起一蓬鲜血。
那骑兵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陈修如同挑西瓜一般,直接挑飞了出去。
沉重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像个破麻袋般,再也没了动静。
另一名骑兵眼看同伴惨死,顿时红了眼,怪叫一声,挺着弯刀,从背后偷袭而来。
陈修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猛地转身。
手中铁枪抡圆了,狠狠地横扫出去。
“砰!”一声闷响,铁枪结结实实地砸在骑兵的腰间。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骑兵惨嚎一声,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落地后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剩下的几个斥候,眼见局势急转直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眨眼间就被陈修屠戮殆尽。
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亡魂皆冒,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纷纷拨转马头,想要逃之夭夭。
“现在想跑?晚了!”陈修冷笑一声,如同鬼魅般追了上去。
身法快如闪电,手中铁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枪尖吞吐着寒芒,如同毒蛇般刁钻狠辣,一枪一个,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些黑维克骑兵,在他的枪下,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转眼之间,十余名黑维克骑兵,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横遍野。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陈修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枪而立。
挺拔的身躯,沾满了鲜血,宛若一尊浴血奋战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凛冽杀气。
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身后的神秘女子,早已不知所踪。
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人。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怅然若失。
“这该死的药……”陈修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昨夜的异象,动静闹得这么大,肯定会惊动各方势力前来探查。
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返回邺城,以免节外生枝,惹来更大的麻烦,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弯腰斩下所有黑维克斥候的头颅,用布袋装好,作为战功的凭证。
辨别了一下方向,翻身上了黑维克骑兵遗留下来的战马,扬起马鞭,朝着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消失在了茫茫荒原之上。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