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地面开始不对劲地抖动起来。
不是错觉,脚下,真真切切地在震颤。
灰尘,腾地一下被扬起来,漫天飞舞,糊人一脸。
那阵仗,活像地龙要翻身,一副要把整个邺城都吞下去的架势。
声音也传过来了,轰隆隆的,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铁蹄声!
周衍的援兵,到了!
血祭之前,他就暗戳戳地调兵遣将,为了今天,看来是真下了血本。
现在,十万铁骑,乌泱泱地杀过来了,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朝着祭祀塔这边玩命涌。
目标只有一个,踏平这儿,干掉皇甫烈!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杂牌军。
这第一兵团的骑兵,是真正的精锐,由雷霆战骑,夜枭鬼骑,凤翼弩骑,三大精锐骑兵组成,是周衍手里的最大的杀手锏。
雷霆战骑,人穿重甲,马披铁衣,用于正面进攻。
夜枭鬼骑,轻装简行,黑夜里的幽灵,用于后方偷袭。
还有那凤翼弩骑,手持弩箭,用于远程游击。
这支军队,常年和黑维克蛮族在边境厮杀,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他们彼此呼应,步调一致,宛如一体,攻守兼备,进退有度。
就算周衍现在被皇甫烈缠住了,没法亲自指挥,这支骑兵,依然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战术部署,训练有素得可怕。
周衍手底下的三大统领,也不是吃素的。
兵分三路,行动那叫一个迅速,一看就知道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
夜枭鬼骑,在统领楚辰的带领下,像黑色的闪电一样,瞬间散开,直扑城西和城南。
他们的任务,是清理城内的不稳定因素,镇压一切反抗,稳住后方大本营,绝不给皇甫烈任何翻盘的机会。
雷霆战骑,由统领秦浩亲自带队,铁蹄滚滚,地动山摇,目标只有一个——祭祀塔!
支援周衍,干死皇甫烈,奠定胜局,就看他们的了。
那些不长眼的,统统碾成肉泥!
凤翼神骑,殿后,作为后备力量,随时准备支援,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确保万无一失。
邺城毕竟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房屋林立,街道纵横的复杂城池。
铁骑再猛,冲进城里,速度也慢了下来。
密集的建筑,曲折的巷道,还有一些狭窄的道路,都限制了铁骑的冲击力。
尤其是在祭祀塔附近,地形更加复杂,铁骑的优势进一步被削弱。
此刻的邺城,局势更加复杂。
城北和城东,早已被周衍控制的军队快速掌控,成为了他的后方基地。
只有城中央区域,王林和张万钧带着盾兵长枪阵,和薛御天、薛红的第二、第三兵团,两边人马,剑拔弩张,对峙着。
那里,已经成了双方厮杀的中心战场。
“不好!周衍的援兵杀到了!”
火铳兵们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瞬间绷紧。
恐惧,再次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这次更凶猛,几乎要把人给吞噬了。
脸色煞白,那是真的一点血色都无,惨白惨白的。
死亡的阴影,又一次笼罩下来,沉甸甸的,压得人心脏都快骤停。
陈修的心脏也砰砰狂跳,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滚滚而来的,是周衍的铁骑浪潮。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冰冷刺骨,兜头浇下来,透心凉。
“快看!大刑司的骑兵,回来了!”
绝望之际,一声带着破音的,惊喜的呐喊,突然炸响,划破了死寂般的气氛。
众人猛地回头。
另一边,皇甫烈的骑兵,已经彻底把周衍那点护卫队给碾成肉泥了。
铁蹄翻转,黑色的怒龙般,掉头!
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如同擂动九天的战鼓,直指秦浩率领的雷霄骑。
一声长啸,炸裂云霄。
秦浩仰天怒吼,声浪如龙吟般激昂,瞬间撕裂战场的喧嚣。
带着一股子霸绝天下的气魄——舍我其谁?
他身披墨色重甲,手持一柄布满狰狞倒刺的狼牙巨棒,活像一尊移动的钢铁堡垒,傲然屹立于雷霄骑的最前方。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远方,奔腾而来的敌军。
周身战意沸腾,仿佛火山要喷发,誓要将一切胆敢阻挡之人,碾成粉末。
他猛然高举狼牙巨棒,向前狠狠一挥。
怒吼声,震彻寰宇:“雷霄骑!冲锋陷阵!”
刹那间,沉寂如渊的雷霄骑,像蛰伏的远古凶兽被唤醒,爆发出震动天地的咆哮。
他们身披厚重如山的玄铁重甲,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钢铁魔神。
胯下战马喷吐着灼热鼻息,马蹄踏裂地面,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震得大地都跟着颤抖。
他们紧握手中重兵,眼神里燃烧着嗜血的渴望,以及对胜利的绝对执着。
皇甫烈的骑兵,在千户宇文炎的率领下,同样毫无畏惧,悍然迎击。
宇文炎,身经百战,皇甫烈一手提拔的绝世悍将。
他心里清楚,此刻邺城危如累卵,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周衍援军,才能为皇甫烈搏出一线生机。
他策马狂飙,手中雪亮长刀遥指前方,声嘶力竭地咆哮:“将士们!为了大刑司!为了邺城!冲锋!杀——”
宇文炎的骑兵,迅疾如风,灵动如电。
他们挥舞着寒光凛冽的长刀,裹挟着滔天杀气,如同怒海狂涛一般,迎向山岳般压来的雷霄骑。
空气,仿佛被无形利刃撕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
两支钢铁洪流,挟裹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祭祀塔前的空旷地带,轰然撞击!
“轰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如同天崩地裂,瞬间淹没战场上一切声响。
战马的悲鸣,兵器的碎裂,士兵的惨嚎,交织成一曲残酷而激昂的死亡交响。
铁蹄如雨,践踏大地,尘土冲天,碎石迸射。
雷霄骑仗着重甲之势,如同钢铁巨兽般横冲直撞。
狼牙巨棒挥舞如山,每一击都带着崩山裂地的恐怖巨力。
轻甲骑兵一旦被正面击中,轻则筋骨断裂,重则当场殒命,血肉横飞。
宇文炎的骑兵,则像迅捷的猎豹,穿梭于雷霄骑的钢铁洪流之中。
手中长刀快如闪电,划破虚空,带起道道凄厉血光,精准收割着雷霄骑的生命。
秦浩挥舞狼牙巨棒,势大力沉,一棒砸落,就将一名轻甲骑兵连人带马轰成一团血雾,血雨纷飞,惨烈至极。
他如同战场杀神,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硬生生在敌军阵列中撕开一道血腥通道。
宇文炎身先士卒,手中长刀宛若毒龙出洞,刁钻狠辣,每一刀都直指雷霄骑的甲胄缝隙,精准而致命。
他身形飘忽不定,在重甲骑兵的围攻中游刃有余,如同鬼魅般穿梭,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战场中心,两支精锐骑兵彻底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烈到极致。
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呛得人五脏翻腾。
每个士兵都双目赤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为了各自心中的信念,他们拼死搏杀,悍不畏死,将生死置之度外。
战场中心,转眼间就化为一片血腥混沌。
战马悲鸣,一声比一声凄厉。
战场,彻底沦为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骑兵对冲,是最原始,最野蛮,也是最残酷的战争艺术。
唯有力量与勇气的硬碰硬,钢铁与血肉的交锋。
是生与死的抉择,血与火的洗礼,意志与信念的终极对决。
胜者生,败者亡,绝无侥幸。
此时几里外,张统领已经如丧家之犬一样逃了。
但他麾下黯刃营的死士,却像着了魔,依旧悍不畏死地冲锋。
“这群疯子!” 火铳兵们咬牙切齿, 怒火中烧,几乎要烧掉仅存的理智。
手中的火铳,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狂怒,发出愈加癫狂的咆哮。
“砰!砰!砰!” 火舌怒绽,弹丸如陨星般呼啸,每一声铳响,都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周衍勾结黑维克邪徒,欲以邺城生灵血祭!尔等皆被他蒙蔽,还不速速放下屠刀!”
陈修丹田之内,灵力像怒涛决堤,奔腾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