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在荒原上横行霸道,嚣张至极的驯兽蛮兵。
此刻,在这死亡弹幕面前。
就像是脆弱的木头,不堪一击。
要知道,这些蛮兽,再不济的,也是二阶的实力。
皮糙肉厚,刀剑砍上去,火星四溅。
连层皮都蹭不破。
要是以往邺城守军,没有火铳这种利器。
碰上这五千驯兽蛮兵。
除了躲回城里,还能怎么办?
看不到半点赢的希望。
放眼整个邺城,二阶修士,凑不出一千人。
就算勉强凑出来,谁敢出城野战?
跟这种兽骑兵团硬碰硬?
驯兽蛮兵,在荒原上,就是正面战场的霸主。
无人敢惹,无人能挡。
只有陈修,不信邪,敢正面硬刚,就是要扭转乾坤。
他的底气是什么?
是手里这威力惊人的火铳!
三阶实力之下,火铳就是战场上的王!
他要让这群蛮子好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杀器!
蛮兵发出疯狂的嚎叫。
他们疯了一样抽打胯下的蛮兽。
驱赶着它们,玩命向前冲。
他们的眼前,好像已经看到了夏人被兽蹄踩成肉泥的惨状。
耳边,似乎也响起了黑帝的赞赏。
荣华富贵,仿佛就在眼前招手。
可惜,现实冰冷又残酷。
最前排的几百头蛮兽。
眨眼之间,就被火铳弹幕彻底吞没了。
“噗噗噗噗!”
沉闷的穿透声,一声连着一声。
蛮兽哀嚎着倒地,巨大的身躯轰然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兽背上的蛮兵,被抛飞出去,摔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有的蛮兽即便没有被直接击毙,也被弹丸打得血肉模糊,哀嚎着在地上翻滚,四肢抽搐,挣扎几下便没了声息。
黯刃营死士,眼神冷硬如冰,常年游走生死边缘,早已看淡了生命。
命算什么?贱如尘土。
命运?狗屁不如。
他们,早已将自己当成了死人。
以前打仗,哪次不是九死一生,血流成河?
什么时候,打过这么痛快淋漓的仗?
仅仅动动手指,数百米外的敌人,便灰飞烟灭?
他们可是挨过火铳的毒打,知道火铳威力。
没人比他们更加懂得如何使用火铳,如何将这死亡利器发挥到极致。
他们的胳膊,微微颤抖着。
并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极致的兴奋。
是激动到难以自持。
身体里,战意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滚烫滚烫,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几乎忍不住想要翻身上马,冲出阵列,与蛮兽面对面厮杀一场。
想要试试手中的刀锋,是否还如往昔般锋利,是否还如从前一样狠辣?
蛮兽背上的蛮兵在一波冲锋后,胆寒了。
眼前炼狱般的景象,让他们再难驱使坐骑。
惊恐地,死命勒紧缰绳。
蛮兽嘶鸣,人立而起,硬生生止住了前冲的势头。
后方的兽潮,不明就里,依旧疯狂涌来。
刹不住脚的蛮兽,狠狠撞击前方同类。
兽潮阵型,瞬间崩溃。
互相冲撞,死伤惨重。
兽背上的蛮兵,也被撞得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引以为傲的兽骑冲锋,蛮族横行荒原的无敌战术,竟然,毫无用处?
蛮族亲王武隆,眼睁睁看着驯兽骑兵,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成批倒下。
心疼得,如同被人剜肉,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快!”
他对传令兵,声嘶力竭地咆哮。
“快去告诉驯兽蛮兵统领奥兰多!”
“让他们,别再冲了!”
“夏人的火器,蛮兽根本扛不住!”
“再这样打下去,驯兽骑兵就要全军覆没!”
“让他们撤退,撤回大营,白天再战!”
驯兽蛮兵统领奥兰多,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撤退!”
“全军撤退!”
奥兰多声嘶力竭地下令,试图阻止蛮兽骑兵的溃败。
冲锋的兽潮,早已乱成一锅粥。
蛮兽何曾听过如此震天动地的轰鸣?
往日的凶性,此刻尽数化为本能的恐惧。
骑在兽背上的蛮兵,拼了命想控制住发疯的蛮兽,缰绳都快拽断了,有个屁用?
那些暴怒的蛮兽,发起狠来,哪里还管你是主人还是什么?
直接把背上的蛮兵甩飞出去。
人在半空,就听见“嗷呜”一声。
血盆大口一张,昔日的主人,瞬间变成碎片!
奥兰多看着眼前这乱成一团的场面,脑门子嗡嗡作响,彻底傻眼。
这还打个屁啊!
再冲下去,驯兽蛮兵军团怕不是要自己把自己给踩死!
奥兰多疯了似的催动胯下战狼。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什么都顾不上了。
战狼吃痛,四蹄翻飞,朝着蛮族亲王武隆的方向亡命冲去。
人还没到,声音先炸开了:“亲王殿下!快请大祭司出手吧!”
“只有大祭司的祭祀军团,才能镇住这些疯兽!再晚就来不及了!”
武隆铁青着脸,驯兽蛮兵军团要是完了,他也完了!
顾不得犹豫了,他猛地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大祭司摩洛,语气带着哀求,甚至有了一丝卑微:“大祭司,求您出手吧!帮帮我们!”
大祭司摩洛,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
他眼角扫过狼狈不堪的奥兰多,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种只会咋呼的蠢货,他向来瞧不上。
但武隆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再装聋作哑。
毕竟驯兽蛮兵军团也是蛮族的重要力量,真要全军覆没,黑帝怪罪下来,谁都脱不了干系。
摩洛这才微微颔首,那张干枯如树皮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祭祀军团。”
“听令。”
“施法。”
“雾隐之术。”
命令出口,一直悬浮在半空的祭祀法师们,终于有了动作。
他们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般,动作整齐划一。
齐刷刷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下品灵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捏碎。
灵石碎裂,精纯的灵力瞬间涌出,被他们疯狂汲取。
同时,口中开始吟唱古老晦涩的咒语。
咒语声响起的那一刻,战场上,突兀地涌起一股浓烈的白色雾气。
雾气仿佛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瞬间扩散,眨眼间就吞噬了整个战场。
“雾?什么鬼东西!”
雷黯刃营一个死士,正挥刀劈砍一头蛮兽,眼前骤然一片白雾茫茫,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暴喝出声。
刹那间,伸手不见五指,视线被彻底剥夺。
雾气阴冷潮湿,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吸入鼻腔,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滚,像是坠入了冰冷刺骨的地狱。
雾气疯狂涌动,肆虐,战场瞬间被浓雾吞噬,天地间一片混沌。
“撤!快撤!”
不知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声,驯兽蛮兵如蒙大赦,抓住这天赐良机,借着雾气掩护,如同退潮般疯狂逃窜,总算捡回一条命。
邪灵祭祀们依旧悬空而立,继续吟唱咒语,操控着雾气弥漫。
他们手中的法杖,幽蓝色的光芒愈发耀眼,在浓雾中忽明忽暗,如同鬼火跳动,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陈修站在火铳阵地最前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雾,以及蛮子慌乱撤退的迹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驯兽蛮兵?就这?不堪一击!
“火铳队,加快速度!” 陈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别给蛮兽任何机会,继续收割!”
石飞敲锣打鼓的声音更加急促,指挥着火铳队,踏着遍地尸骸,继续向前推进。
脚下黏糊糊的,分不清是人血还是兽血,但此刻,谁还在乎脚下是否污秽?
火铳手门快速向前迈进,眼神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