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井底的青铜丹鼎泛着血光,林羽将胞妹轻放在星纹草铺就的祭台上。
鼎身饕餮纹的眼眶里跳动着青焰,每舔舐一次鼎沿,井壁便浮现一行泣血的《沐氏丹经》。
林羽的指尖抚过鼎耳残缺处——那裂痕形状,正与沐清歌临终前折断的银簪吻合。
\"哥…用我的血…\"
昏迷的少女突然睁眼,双瞳流转着与锁妖塔同源的混沌气。
她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的半枚混沌种正与鼎内玄黄二气共鸣。
林羽的镇狱剑突然脱鞘,剑尖挑起三滴井底冥河水,水珠触及鼎身的刹那,鼎腹浮现被星纹锁链贯穿的沐清歌虚影。
\"羽儿…鼎中孕的是沐氏因果…\"
虚影的指尖点在林羽眉心,识海炸开三千丹诀。黑水玄蛇自经脉游入丹鼎,衔来井底沉淀的星纹骨渣;金乌精魄焚尽鼎中秽气,在玄黄二气间辟出阴阳鱼。
当胞妹的混沌血渗入鼎眼时,整个往生井突然寂静——连翻涌的怨灵都凝成跪拜姿态。
\"砰!\"
井口坠落的青铜棺撞碎丹诀。玄冥子的蜈蚣分身撕开虚空,千足间缠绕的竟是沐璃残破的魂灯。
林羽的镇狱剑插入鼎耳,鼎盖轰然掀飞,溢出的丹气凝成三百柄星纹剑,剑锋所指处空间坍缩成黑洞。
\"好侄儿,这玄黄丹可是为叔准备的嫁衣?\"
蜈蚣口器喷出星瘴,腐蚀得丹剑吱吱作响。林羽的混沌烙印突然滚烫,鼎中跃出的玄黄气缠上胞妹身躯,将她炼成半虚半实的丹灵。
沐清歌的虚影在此时结印,井壁星纹锁链尽数崩断,化作流光没入丹鼎——
原来这鼎,本就是锁妖塔缺失的第八层阵枢!
丹灵睁眼的刹那,时空长河自鼎口倒悬。
林羽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鼎前,将沐清歌的脊骨炼入丹中;看见玄冥子如何篡改丹诀,把救世的玄黄气变成噬魂毒瘴;最后的画面里,胞妹浑身插满星纹钉,将跳动的混沌种按入他破碎的丹田…
\"凝丹!\"
暴喝震醒恍惚。林羽的仙骨右臂插入鼎中,攥住那团挣扎的玄黄气。
蜈蚣分身的毒镰劈开后颈,血溅在鼎身的沐氏族徽上,竟激活了沐清歌封印的涅盘阵。
冲天火光中,丹鼎与镇狱剑熔成赤金流火,在林羽掌心凝成一柄刻满丹纹的玄黄戟。
井底怨灵突然齐啸。胞妹的丹灵之躯化作流光缠绕戟身,星纹锁链自戟尖迸射,将蜈蚣分身钉在井壁。
玄黄戟挥动的轨迹撕裂虚空,露出其后沸腾的混沌海——第九层青铜门在浪涛中若隐若现,门缝溢出的魔气里,三百个\"林羽\"正朝现世伸出手臂…
\"你以为赢的是谁?\"
蜈蚣分身在消散前嘶鸣。林羽的戟尖挑着那盏沐璃的残魂灯,灯芯爆开的星火中,映出沐清歌被铁链悬在混沌海的画面。
她的嘴唇开合,淌出的血珠在虚空拼成八个字:
玄黄既出,魔神当归
井水突然沸腾如熔岩。林羽抱着昏迷的胞妹踏戟而起,身后丹鼎炸成星屑,每一粒都嵌着段被修正的记忆。
当最后一道丹纹烙入脊椎时,他听见混沌海里传来自己的笑声——那笑声里混着玄冥子的蛊惑,与沐清歌的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