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内光线微弱，楚夜的眼神在手电的光束中不带一丝暖意。
他面无表情地扫过六个人，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没有带你们离开的义务，”
楚夜的语气冰冷，声音在逼仄的隧道中荡开。
“我救你们，不过是我们也需要从那列地铁里路过。至于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他将视线锁定在阿文身上，冷笑一声。
“尤其是你，阿文。之前喊着说我心怀叵测的时候，可没见你有这么‘诚心’。现在闻到午餐肉的香味了，就想着贴过来讨好我？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阿文脸上的表情僵住，嘴角抽了抽，像是想辩驳什么。
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本再辩驳什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楚夜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扫过其他五个人。
“听清楚，我不缺包袱，更不欠你们什么，别指望我会像幼儿园老师一样牵着你们的小手走过每一个难关。”
阿文脸上很快恢复如初，声音里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哎，都是误会兄弟，之前那都是……都是我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
他搓着手，试图让语气听上去更真诚些。
“我是真心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不，我们也看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才想跟着你……”
楚夜冷冷地打断他，手电光直直落在阿文脸上，像一束审判的利刃。
“是你亲口说，‘跟着不肯救人的家伙，注定没好下场’，现在来找我，这是觉得自己的下场太好了？”
阿文哑口无言，一张脸讪讪地涨得通红。
他看向身旁的几个同伴寻求援助，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甚至刻意后退几步，仿佛不想和他的狼狈扯上关系。
这时，先前在地铁里组织过阿文的女人。
一手拦住阿文，低声呵斥道。
“你的嘴就不能闭紧一点？”
然后迅速转向楚夜，脸上硬挤出几分微笑，声音却稳得意外。
“我们知道之前的态度让你不满，但现在不是讲那些的时候。这里是谁都逃不过的末世，我们要活下去，就必须团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楚夜眯起眼，这女人的口气让人分不清是在恳求，还是在试图说服。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林建国和石磊。
“你们怎么看？”
林建国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斟酌。
倒是林婉直接站了出来，语气软中带坚定。
“楚大哥，他们虽然态度有问题，但我们不能真的把他们丢在这里吧？如果换做是我，你救了我一命，我肯定也是死心塌地跟着你，不是吗？”
楚夜没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林婉，目光深得像一滩无底的暗水。
短暂的沉默让周围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林建国终于也开了口。
“楚夜，林婉说得不无道理。你瞧瞧咱们这处境，前路未明，危险重重，多六个人也是六份力。他们几个看着虽不怎么靠谱，但眼下……也值当试一试。”
“六份力？”
楚夜哂笑一声，目光再次冷冷投向那六人。
“你们觉得自己有几分能耐能撑得起这些‘六份力’的份额？”
“有，有有有！”
阿文连忙抢答，急得额头冒汗，看着楚夜的脸色赶忙补充道。
“不是我吹，真的不会拖后腿！实在不行，您发号施令，我做牛做马都行！”
先前拦住阿文的女人率先开口。
“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几个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服从命令还是做得到的。”
“对对对，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能活下去，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我们知道之前我们的态度不好，但我们真的只是想活下去，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几个跟上来的人争先恐后的向楚夜表忠心。
楚夜始终没有答应，反而低头思索了片刻。
他知道自己终归不能奢求每个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尤其是这种反复无常的人。
但林建国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多六个人意味着多六份消耗，。
样也可能多六张挡在敌人刀口前的盾牌。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还能把嘴脸翻到什么程度。
“食物和水，我只分给你们一顿。”
他语气清冷，宛如冰刀。
“从现在开始，别妄想我会背着你们到终点。生死自负，别拖后腿，别搞小动作。”
六人如释重负般齐齐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石磊默默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还得是小楚你心软。”
马上就接收到楚夜冷淡的一瞥，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简单分发完食物，一行人快速填了肚子，再次出发。
昏暗压抑的隧道中，水滴声和皮靴踩石的回音此起彼伏。
楚夜走在最前方，一手稳稳握着电筒，另一手悄然攥起背后的匕首。
他的目光已习惯了黑暗，甚至越发灵敏。
他刻意加快了脚步，皮靴踏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隧道中格外清晰。
跟在他身后的六人明显有些吃力。
阿文走在最后，脸色苍白，呼吸粗重，大有一副身体被掏空了的架势。
他身后的女人几次想要伸手扶他，却又在楚夜冰冷的目光下缩回了手。
“我说……楚，楚哥……”
阿文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颤抖。
“咱们…能不能…歇会儿？”
楚夜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如果坚持不下去了，那我建议你干脆停下，因为以后的路，不会比这里更好走。与其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阿文顿时不敢再吭声，只能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前进。
他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铁石心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早知道跟着这煞星这么遭罪，还不如跟着之前那些留在地铁站的人呢，说不定这个时候都出去了！
石磊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大大咧咧地说道。
“小楚，这几个家伙一看就是拖油瓶，要不咱们把他们丢下吧？省得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