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晏岁宁就被桃桃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小姐,快起来,快来不及了。”
晏岁宁伸了个懒腰,艰难起身穿好了鞋袜,闭着眼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桃桃摆弄。
上了马车后,晏岁宁才抱着毛茸茸的毯子再次安心地睡了过去,桃桃打了个哈欠,也抱着毯子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俩个人昨天晚上收拾东西到了大半夜,好在沈家离山上的菩提寺有一段距离,足够俩人在马车上睡一会儿了。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很是助眠。
“小姐,不好了,马车的轮子断了,走不了。”
晏岁宁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意识到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心下一紧,抓起马车上的油纸伞往外走。
外面瓢泼大雨,晏岁宁一出去就被雨水携带的寒意彻底冷清醒了。
见她出来,管事的连忙站出来,擦了擦额头的雨水,焦急地说道。
“小姐,马车的轮子坏了,现下走不了了。”
晏岁宁下了马车,见那轮子已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看来是走不了了。
因着晏岁宁提前吩咐驾马车的人,走得平稳些,因此,沈夫人和沈挽青的马车怕是离这里很远。
心情烦躁的晏岁宁看见后面放东西的两辆马车,心里一转,有了主意。
突然,雨幕中出现了一辆马车,身后还紧紧地跟着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
里面走了出来了一个穿着单薄青衣披着头发的男子,长得温文尔雅,看起来倒是挺正派的。
一旁小厮连忙撑起伞,避免男人淋到。
“小姐,需要在下帮忙吗?”
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晏岁宁下意识地拒绝了。
“多谢公子好意,不用麻烦了。”
那人点点头,又进去了,接着,马车连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索性,其中一辆马车里的东西不多,完全容纳得下晏岁宁和桃桃俩个人。
桃桃吃着果脯,亮晶晶地看着晏岁宁。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好生奇怪?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还有那么带着剑的人保护,肯定大有来头。”
晏岁宁拢了拢衣袍,想到那人在寒风中站得笔直,赞同地点点头。
桃桃给晏岁宁喂了个酸甜口的果脯,含糊地说道。
“小姐,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是小五去南街新开的果脯店买的。”
“嗯……的确比北街那家的果脯,桃桃,等回府后,多买点。”
俩人吃了一路。
到了菩提寺的山下,俩人下了马车就看见披着大氅的沈父举着伞站在那里,看起来孤独无比。
“沈伯父,你怎么在这?雨下的这么大,没有接到表姐她们吗?”
每年这个时候来菩提寺为后人祈福是沈家传下来的家规,沈父每次都会提前几天过来。
“岁宁,她们已经进去安顿了,我见你这么久没到,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晏岁宁笑了笑,并没有将刚刚的事情告诉沈父,只是避重就轻道。
“沈伯父,我们在马车里睡觉所以车行得慢了。”
沈父故作严肃的问道。
“岁宁,昨晚半夜是不是又看话本了。”
……
一行人欢声笑语地往山上走去。
晏岁宁气喘吁吁地跟着小师傅到了房间,立马就瘫倒在椅子上,感觉腿酸疼无比。
她欲哭无泪地吐槽。
“桃桃,不行了……不行了,来这里一趟真是累死人了,这菩提寺没事建这么高干什么?”
桃桃坐在座上,喘着粗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小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七天。”
晏岁宁一想到接下来几天还要天天早起诵经,每天也只能吃寺里的素斋。
她就更丧气了,感觉日子都没有希望的,她闭上眼睛假装她还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安慰自己。
“两位施主,午饭好了。”
刚刚的小师傅将饭菜放在座子上,就离开了。
桃桃将食盒上下两层打开,将饭菜摆了出来。
晏岁宁直起身,看了一眼,果然一点荤的都没有,但是,走了这么久的路,晏岁宁肚子饿得咕咕叫。
最后,晏岁宁还是捧着碗,吃了起来,别说,这饭比之前来时做的饭好吃多了。
难道菩提寺终于舍得雇了厨子来做饭?
尤记得,小时候的晏岁宁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饭菜太过难吃,饿了整整一天。
半夜实在熬不住的晏岁宁爬起来,带着桃桃想偷偷下山买肉吃。
但是,天色黑乎乎的,林子里还时不时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晏岁宁站在门口还有些犹豫。
谁知,正好撞上了诵经回来的沈辞。
晏岁宁当机立断抱着沈辞的手,逼迫他和她们俩个一起去山下买吃食,不然就不松手。
她现在还记得沈辞当时的样子,面无表情使劲往回收胳膊,耳朵都气红了,还一本正经地说。
“岁宁妹妹,我明日还要早起诵经,我该回房睡觉了。”
抿了抿唇,接着说道。
“夜已经深了,现在下去很不安全,我那里还有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俩人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晏岁宁妥协去吃了糕点。
她记得来俩人之前的关系也不坏,为什么后来变得无话可说了?
真是造化弄人,前段时间她还特别讨厌沈辞来着,现如今确实喜欢得不得了。
真是奇妙。
吃过饭后,外面的雨也停了,晏岁宁坐着只感觉腿酸痛,站起来走走反而舒服。
所以,带着桃桃去了后山,那个开满梅花的地方,取这几支放在屋里。
谁能想到却在后山遇见了本该在京城的三皇子徐铭泽。
晏岁宁悔不当初,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要来后山这个地方,更恨徐铭泽的穷追不舍。
见躲不过去了,晏岁宁只好上前行礼。
上次宴会上,她只能看出这人似乎与太子的关系挺好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晏岁宁在心里安慰自己。
虽然晏岁宁之前一心想攀高枝,当时,她却不想和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有半分牵扯。
上次的福安公主已经给她了一个深深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