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面无表情开着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烦过后座的两个人。
从上车起,两张嘴就没有停过。
一直叽叽喳喳,喳喳叽叽,比几百只鸭子还要吵。
他们先是互相唱生日快乐,唱到一半,又开始互相祝福对方。
傅蓉蓉说:“三哥,我祝你长命百岁。”
傅泽琰礼尚往来:“小妹,那我祝你减肥成功,早点找个男朋友。”
傅蓉蓉嘤嘤嘤的哭起来,“你是不是嫌弃我胖?你一定是嫌我胖,你们为什么都嫌弃我胖?可我也不想这么胖啊,我从小就胖我能有什么办法,胖子就活该被歧视吗,我也想瘦啊,我也想当大美女啊,为什么你和二哥都随了妈,只有我随爸。”
傅泽琰也抱着她哭,“我们的命好苦啊,爸爸是渣男,妈妈是三姐。”
傅蓉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怪你妈,勾引我爸。”
傅泽琰大怒,“你放屁,怎么不是你爸勾引我妈?我妈那么好看,还需要勾引男人吗?”
傅蓉蓉想想觉得有点道理,“咱妈确实好看。我爸现在又老又胖,还有高血压,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帅不帅,反正现在是老腊肉了,要是年轻的时候像现在一样,那妈妈也太挑了。”
傅泽琰在她脑袋上招呼了一下,“好你个不孝女,背后就是这么编排咱爹妈的?”
傅蓉蓉也不客气,对他又抓又挠,“你没编排吗!你没编排吗!你凭什么骂我!呜呜呜呜,都欺负我!”
抱头痛哭的两个人,又开始互相辱骂起来。
前面开车的宁夏一脸呆滞:“……”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和这两个醉鬼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眼看那两个祸害恨不得要打到前面来,宁夏握着方向盘大吼,“闭嘴啊!都闭嘴!不闭嘴都给我滚下去!”
吼完世界安静了几秒,然后两个人的炮火一起对准了宁夏。
宁夏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两个人一左一右,在她耳边念叨,攻击她的耳膜,这一刻,她恨不得把耳朵戳聋。
总算到了幼儿园,宁夏二话不说就要下车,被扑过来的傅蓉蓉一把抓住:“你要去哪里?”
宁夏哄她撒手,“我去接川川放学呢,马上回来。”
傅蓉蓉:“我也要去。”
宁夏抓狂,“你去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儿,你能去吗!”
傅蓉蓉:“我不管,我就要去,我侄儿又乖又聪明,说话还好听,他还夸我眼睛像星星呢,说我长的好看,是仙女,他是第一个夸我是仙女的男人呜呜呜。”
傅泽琰听了也说:“我也要去见我侄儿,我都一个星期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我好想他啊,我不仅把他拉黑了,我还说要跟他绝交,我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真该死啊。”
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又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宁夏满头黑线。
她怎么可能让这两个醉鬼跟她去幼儿园,她都怕带他们过去了,这两个醉鬼在幼儿园闹事,被保安和老师叉在地上。
到时候估计要上社会新闻了。
宁夏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松手在车里等着,她去接川川。
怕他们整幺蛾子,宁夏速战速决,接到川川后百米冲刺跑回来。
川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宁夏回到车边一看,惊呆了。
傅泽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下来了,四仰八叉躺在路边。
傅蓉蓉正蹲一棵树底下,抱着树杆在亲嘴。
宁夏:“……”
川川疑惑道:“妈妈,那个躺地上的流浪汉和抱着树发癫的女人,好像三叔和小姑姑啊。”
宁夏沉默了两秒,“就是他们俩。”
川川兴高采烈跑过去,“三叔你怎么躺地上了?有这么困吗?姑姑你为什么要亲一棵树?”
傅泽琰晕呼呼的说:“川儿,这是三叔新买的床,你上床记得脱鞋啊。”
傅蓉蓉抱着树杆,小脸绯红,双目含春,“川川快过来,这是你姑父,他是不是超帅?”
“……”
宁夏真的想掉头就跑,太丢脸了。
为什么这么丢人的事要发生在她身上。
在路人各种各样的神情中,宁夏咬牙把他们两个拽起来,推进车里,迅速离开。
傅泽琰还在后座嚷嚷,“我的床怎么飞起来了!”
宁夏简直头疼死了。
她现在都不敢把他们送回去了,这个状态回去,被傅镇海和周雪茹知道了倒是小事,就怕这两货,当着他们爹妈的面,骂他们是狗男女。
那到时候宁夏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于是宁夏只能给傅凛成打电话,“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骂我。”
傅凛成一听就紧张了,“你又在电梯里和人吵起来了?”
上次宁夏把她在电梯里和四个男人吵架的事告诉他之后,傅凛成立刻就生气了。
她怎么那么虎,一个人敢骂四个男的。
要是其中有人不爽和她动手,那她就有危险了。
他宁可她在外面怂一点,也不想她在外面和别人起冲突,要是被人打了骂了,他肯定得疯。
难怪每次他去公司,宁夏都在车上叮嘱,让他出门在外不要和别人起冲突。
因为是真的会很担心。
怎么轮到她了,就不长记性了呢。
“哎呀我没和别人吵,”宁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一并传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阮宁夏你给哪个野男人打电话呢?开车就给我好好开车!”
傅凛成眯起双眼,“谁在你车上?”
“咳,”宁夏清了清嗓子,“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傅泽琰在我车上,他喝醉了,我得带他回去,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傅凛成一听果然不爽了,“他喝醉了凭什么来我们家?”
“不要那么小气嘛,看在他背过你的份上,就让他回去醒醒酒吧。”宁夏故意说,“我还在开车呢,你答不答应。”
为了让宁夏专心开车,傅凛成只能咬牙同意了。
宁夏对着电话“mua”了一下,挂了电话,搞定了最难搞的男人,还有后面两个醉鬼要搞定。
最难的是回家上楼的部分。
平时只要几分钟,今天带着他们两个,爬几步就要坐在地上歇一歇,愣是爬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家。
到六楼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傅凛成坐在轮椅里,正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