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商议完毕,宾客们或交谈或小酌。
郭靖悄悄拉了拉黄蓉的衣袖,两人移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
郭靖神色认真,压低声音道:“蓉儿,今日见到过儿,我心中有个想法。过儿这孩子,虽说历经波折,但本性不坏,我想着,不如就撮合他们,让过儿娶芙儿,亲上加亲,你觉得如何?”
黄蓉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
她深知郭芙性格娇纵,而杨过心思敏感又极具主见,这两人在一起,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可郭靖既有此想法,且杨过本就是故人之后,若真能结成连理,倒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黄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靖哥哥,此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芙儿和过儿性子都要强,贸然撮合,怕他们不愿。且过儿如今拜了李莫愁为师,这中间的纠葛,咱们得好好思量。”
郭靖点点头,目光投向杨过,“蓉儿,你说得在理。但过儿是杨康兄弟的血脉,我一直将他视如己出,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芙儿虽有些小性子,但心地善良,我相信他们在一起,日子久了,总会相互扶持。咱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先探探过儿的口风。”
黄蓉点头称是,与郭靖一同走到杨过身旁。
郭靖一脸慈爱,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说道:“过儿,咱们俩好久没好好聊聊了。”
杨过连忙起身,恭敬道:“郭伯伯,您客气了,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说说话,又怕打扰您忙大事。”
郭靖笑着摆手,示意杨过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座,说道:“过儿,你如今也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意。但郭伯伯还是想问问,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杨过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后说道:“郭伯伯,我如今跟着师父,只想好好学武,将来能行侠仗义,不辜负师父的教导。”
郭靖听闻,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过儿,郭伯伯知道你重情重义,可你那师父……唉,郭伯伯就直说了,她在江湖上的行径多有不妥,你跟着她,恐怕会被人误解。”
杨过心中一紧,正要辩解,郭靖抬手阻止,接着说道:“郭伯伯并非要你现在就与她断绝关系,只是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再者,郭伯伯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杨过一脸疑惑,问道:“郭伯伯,您还有何事?”
郭靖看着杨过,目光满是期许,说道:“过儿,你和芙儿,郭伯伯看着你们俩就像看着自家孩子。如今你们都已长大,我寻思着,不如就把芙儿许配给你,你们成亲,日后相互扶持,郭伯伯也就放心了。”
杨过闻言,瞬间懵住,脑海一片空白。
他对郭芙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刚要开口拒绝,只听一旁的李莫愁“噌”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不行!过儿是我徒弟,他的亲事轮不到旁人插手!想让他娶这丫头,简直痴心妄想!”
李莫愁这一吼,如平地惊雷,惊得周围宾客纷纷投来目光。
郭芙又羞又怒,“霍”地站起,指着李莫愁道:“你这女魔头,凭什么管我和杨过的事!”
郭靖面色一沉,没想到李莫愁会突然发难。
黄蓉赶忙上前,试图缓和气氛:“李姑娘,此事咱们好好商量,莫要动怒。”但李莫愁丝毫不为所动,仍气势汹汹地瞪着众人。
郭芙气得浑身发抖,不顾黄蓉阻拦,径直朝着李莫愁怒目而视,大声骂道:“你这狠心恶毒的女魔头!自己为情所困,落得个凄惨下场,得不到爱情,便也见不得旁人好,竟连杨过的亲事也要横加阻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莫愁被这一番话戳中痛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扬起拂尘,恶狠狠地盯着郭芙,咬牙切齿道:“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拂尘一挥,带出一股凌厉的风声。
杨过见状,急忙挡在郭芙身前,对着李莫愁喊道:“师父,息怒!郭姑娘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郭靖黄蓉也迅速上前,郭靖将郭芙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李莫愁,沉声道:“李莫愁,这里是郭府,容不得你放肆!”
郭芙被杨过护在身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大声说道:“杨过的事,本就该他自己决定,你们谁都别替他做主!”
李莫愁冷哼一声,目光紧紧锁住杨过,说道:“好,既然如此,杨过,我问你,你想不想娶郭芙?”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杨过身上。
厅内安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杨过心中五味杂陈,他看了看满脸期待的郭靖黄蓉,又瞥了眼怒目而视的李莫愁,以及神色复杂的郭芙。
杨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师父,郭伯伯郭伯母,承蒙你们厚爱,但我对芙妹并无男女之情,我不想娶郭芙。”
此言一出,郭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微微一晃。
郭靖一脸错愕,眼中满是失望。
黄蓉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早有预料。李莫愁则得意地笑了起来,“哼,听到了吧,这可是杨过自己说的。”
黄蓉见场面尴尬,赶忙笑着打圆场:“大家都别往心里去,杨过这几年一直在外头闯荡,与芙儿相处时间少,没生出男女之情也实属正常。感情这事儿,强求不得,日后相处久了,说不定想法就变了。”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郭靖微微点头,神色虽仍有些凝重,但听黄蓉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多言。他拍了拍杨过的肩膀,叹道:“罢了罢了,过儿,感情之事,确实要看缘分。”
李莫愁冷笑一声,斜睨着黄蓉道:“黄帮主倒是会说话,不过杨过心意已决,你们也别再白费心思。”
郭芙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心中又气又恼,转身便要离开。
大武小武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杨过看着郭芙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自己对郭芙的感情,只能暗自叹息。
黄蓉微笑着看向杨过,和声道:“过儿,天色确实不早了,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今晚就在郭府住下吧。”
杨过略作思索,点头答应:“多谢郭伯母,那就叨扰了。”
紧接着,他看向郭靖黄蓉,认真说道:“郭伯伯、郭伯母,我也替师父求个情。她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只要各位不主动招惹,她定不会闹事。能否也给她安排一间房,让她歇下。我以性命担保,不会出乱子。”
郭靖面露难色,李莫愁在江湖上恶行累累,让她留宿郭府,实在有些不妥。
但杨过如此恳切求情,又看在杨过的面子上,一时犹豫起来。
黄蓉见状,轻轻扯了下郭靖的衣袖,低声道:“靖哥哥,就让她住下吧。这么晚赶她走,恐怕又要生出事端。有咱们盯着,料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郭靖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对杨过道:“过儿,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她安排一间房。但你务必看紧她,若她敢有异动,我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李莫愁冷笑一声,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语气冰冷决然:“不必麻烦了,我与杨过住一间房便可。”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郭靖眉头紧锁,面露怒色,“李莫愁,你莫要太过分!这是郭府,容不得你在此撒野!”黄蓉也面色一沉,心中暗忖李莫愁此举太过张狂,且不合礼数。
郭芙本已走到门口,听闻此言,猛地转身,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愤怒,“你这女魔头,不知羞耻!” 大武小武更是气得握紧拳头,若不是忌惮李莫愁的武功,恐怕早已冲上前去。
杨过也一脸尴尬与为难,急忙对李莫愁说道:“师父,这郭府规矩森严,男女有别,您还是单独住一间房吧。”
李莫愁却不为所动,目光坚定地看着杨过,“杨过,你如今是我徒弟,我自然要与你形影不离,好随时教导你武功。”
杨过见众人反应激烈,赶忙向郭靖和黄蓉解释:“郭伯伯、郭伯母,师父她向来行事不羁,还请二位莫要见怪。但她这么说,也是出于对我的关怀,想随时传授我武功。况且,住一间房我也能更好地看住她,保证她不会在府中闹事,还望二位能体谅。”
郭靖面色凝重,他深知李莫愁行事狠辣,杨过此举太过冒险。
刚要开口拒绝,黄蓉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稍安勿躁。
黄蓉看向杨过,目光中带着几分审慎与关切:“过儿,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李莫愁武功高强,心思难测,你此举风险太大。你确定有把握看住她?”
杨过坚定地点点头:“郭伯母,我有把握。我与师父相处多日,知晓她的脾气,只要我在身边,她不会轻举妄动。”
郭靖思索片刻,长叹一声:“罢了,过儿,此事就依你。但你千万要小心,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出声示警,莫要逞强。”
杨过感激地看向郭靖和黄蓉:“多谢郭伯伯、郭伯母体谅,我定不会让二位失望。”李莫愁在一旁冷笑一声,却也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