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定后，听着季耀心满意足的笑声，姜晚挂掉电话揉了揉眉心，情绪并不高。
陈燕铃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要不是知道季耀的背景，她差点以为这是己方安插在季家的卧底！
想什么来什么，如有神助！
但是……
陈燕铃看了姜晚一眼。
季耀越是这样毫无保留，一腔真诚，等到哪天他知道背后的真相……
到那个时候，他得有多恨姜晚？
陈燕铃不免有些忧心。
姜晚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假寐。
回到云都后，两人分开。
姜晚回了那栋小楼，照常上楼照常开门。
但在门锁转动打开门的刹那，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姜晚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手里转动着一个银质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手心跳跃，映衬着那张轮廓清晰的脸，棱角分明，眉眼如画。
不是裴烬还能是谁？
姜晚动作一顿。
微微敞开着的窗台吹进来一阵风，白色的窗帘轻轻晃动。
姜晚的神色恢复如常，抬手打开屋内的灯，接着将钥匙和包随手丢在柜子上。
在外面转了一个晚上，她累得只想赶紧洗个澡睡觉。
姜晚换了鞋，径直进了卧室拿衣服。
进进出出的过程里，她尽量不去看裴烬，把他当成空气，视若无睹。
然而在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门框。
裴烬一闪身就挤了进来。
姜晚：“……”
浴室并不大，尤其在裴烬进来之后，空间越发逼仄，那种无形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就连温度也在一点点上升。
姜晚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要洗澡，麻烦你先出去行吗？”
裴烬哼笑一声。
他明明没说话，可姜晚却看懂了他的眼神，那意思大概是——我伺候你洗的时候还少？
姜晚忍无可忍，一把将门拉开准备出去。
裴烬一把抓住姜晚的手腕，低声道，“好好，你别气，我认输。等你出来，我们谈谈。”
说完他还真就出去了。
姜晚关上门，顺带上了锁。
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转动，客厅里空荡，不见裴烬的人影。
走了吗？
姜晚吹干头发，关了客厅的灯才回到卧室，结果刚一进去，就看见裴烬占据了她另外半边的床，正在翻看她床头边的一本书。
室内灯光柔和，裴烬垂着眼眸，光影在他眼睑处落下一层阴影，本就令人神魂颠倒的一张脸，越发具有冲击性。
很帅，但也很欠打！
姜晚提醒道，“裴总，这是我的床！”
裴烬随手合上书，从善如流道，“夜里冷，我给你暖暖。”
说着他掀开身旁的被子，反客为主道，“快上来，别着凉。”
“……”
姜晚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扭头就走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总比出去睡客厅要好。
而且她是真的困了，没那个精力赶人，就算赶只怕也赶不走。
姜晚上了床，将被子卷走大半，她背对着裴烬这才开口，“说吧，要谈什么？”
裴烬关了灯。
室内顿时陷入黑暗中。
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感官越发敏锐。
姜晚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床垫微微动了动，紧接着，身后贴过来一道略微有些灼烫的气息。
距离太近了。
姜晚能感觉得到裴烬在黑暗中注视她的目光，以及那呼吸时的气流洒在她的后颈处，让她那一片的皮肤都在隐隐发烫。
姜晚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裴烬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那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轻描淡写的程度不带半点压迫性，却偏偏又霸道到过份。
“也没什么要说的。”
“总之，我想和你有以后，也必须有以后。”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裴烬俯身，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亲吻印在姜晚的额头，“睡吧，晚安。”
裴烬没走，就这么光明正大占据了另外半边的床。
柔软的被子里，裴烬的手搭着姜晚的腰。
没有过份的举动，可细细一品，却有种亲昵而又旖旎的意味。
黑暗中，姜晚的眼睛睁开了又闭上，心中无数的念头涌了出来。
想把裴烬踹下去，让他从窗口翻进来的再从窗口翻下去；
想把那一句‘到此为止’拍他脸上，问问他到底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可无数杂念来来回回，最后都变成了一句算了。
算了。
说那么多干嘛。
姜晚绷紧的情绪一松，疲乏和困意瞬间降临，她蹭了蹭枕头，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格外好眠。
再睁眼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姜晚翻了个身，另一侧的床单没有温度，裴烬应该是去公司了。
走了就好。
姜晚多赖了两分钟才起床，刚一走出卧室，就闻到满屋子的香味。
客厅空荡，但厨房里那个被她当做摆设的砂锅处于保温状态，里面是煮好的皮蛋瘦肉粥，边上还有一份酥脆的千层饼。
姜晚的目光巡视了一圈。
厨房的卫生俨然被打扫过，灶台干干净净。
田螺姑娘可真能干啊。
姜晚摸摸鼻子，关了砂锅的电源，盛出一碗放凉，洗漱完后刚好就可以吃。
也不知道裴烬是不是能掐会算，在她吃完刚打算洗碗的时候，裴烬的信息来了。
【吃完放那儿，等我回来收拾。】
姜晚：“……”
这意思是，他还要来？
姜晚沉思了两秒，然后痛快收手。
之后这几天，两人都维持着这个状态。
有种诡异而难言的默契，更有一种刻意回避而不去打破的微妙。
直到周六这天。
裴烬没有去公司。
只怕谁都不敢想，向来权势滔天、位高权重的裴家掌权人正戴着个围裙举着个锅铲在厨房忙活。
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季耀一身西服穿得精神又帅气，因为之前约定好的医援项目，姜晚答应过陪他一起，所以这趟他是特意来接姜晚的。
结果是裴烬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