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教你们包饺子。”苏禾挽起袖子,捏了一块面放在手里,在案板上揉搓成长条,上下错开切成均匀的面剂子,用手按扁,擀成中间厚两边薄的圆片。
就见苏禾用勺子舀了一勺酸菜馅儿放进面皮上,两手上下一捂,再拿开,一个圆圆胖胖的饺子就做好了。
“好厉害!”苏甜看的眼都花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放在手心里一捂,就成了?
而且这饺子肚子好大,跟蝌蚪脑袋似的。
“哈哈哈哈来来来,我手把手教你。”苏禾过去,两只手扶在苏甜手腕上,控制着小姑娘的手舀馅儿,然后两手捂住。
“这里,饺子皮对折,把饺子放在虎口的位置,就是这里。”苏禾点点她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间隙,接着道:“右边的这只手要压住左边的那一只,两手中间就有一个大大的空,然后两手一捏,你看,这不就成了吗。”
苏甜看着自己手里那个跟阿姐做的别无二致的蝌蚪饺子,惊讶的眼都瞪圆了。
“这就成了?”
“教我!阿姐,我也要学!”苏满原本只是围在边上看热闹,但乍见苏甜一下子也做出来了,吵着也要学。
苏禾没办法,只能把小孩拉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站到后面,手把手教他。
不过……悟性不大。
苏禾看着篦子上乱七八糟的饺子,扶额苦笑。
“崽儿啊,你要是不会,就去生火吧,姐一会就要煮饺子了。”
苏满:……“哦。”
“呦,这是满崽包的?”李春花从里屋出来,乍看见篦子上的饺子,还以为叫狗给啃了。
那皮都咧着嘴,里面的馅儿不然就淌出来,不然就不老实的沾在皮上,这么一看,竟然一个完整的都没有。
再瞧苏甜脸前的那些,虽然大小不一,可也有模有样的。
“这饺子喜气啊,胖嘟嘟的,跟胖娃娃似的。”
李春花转头问苏禾:“铜钱包了没?”
“没呢,这不是等着娘你来包的吗。”
“行,咱俩一起,你一个我一个。”说完看看对面的苏甜,“再洗一个,给甜甜也包一个。”
一锅饺子出锅,沈大牛刚好进家,嗅着灶屋里飘进来的饺子味儿,看着眼前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喜得不行。
“爹,屋后头那罐酒刨出来没?”
“刨出来了,搁这儿呢。”沈东山指指李春花位子上的那瓶瓦罐酒,未喝人先嘴,脸膛子已经红了。
“没想到啊,老了老了,还有个那么大的闺女。”沈东山跟自家儿子说小话:“这丫头也是个能耐的,带你娘出去赚钱不说,还救回来个大人物。”
他都听到了,今天来报恩的那家是世子爷,世子爷啊!这跟皇帝有啥区别。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都压他们平民百姓多少级了,甩个鞋垫子来都能把他们扇死。
他心里害怕啊。
沈大牛抿唇,抬眸看向他爹,半晌才道:“爹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禾禾一个人带着甜妹和满崽已经很难了,更何况她带娘,也是想让咱们家赚钱。”
沈东山呐呐:“知道了,以后我不说了,我真把她当亲闺女看。”
他老了,思想还被困在以前,只觉得女孩子家家的不好抛头露面,这几个月禾禾带着春花日日出去摆摊开铺子,前些日子拿回来的钱,比他一年的收成都多。
说不眼红那是假的,老了还被女人养上了,他得多废物。
沈东山想着,只觉得鼻酸,心也塞,感觉自己特没用。
“老沈!过来端饺子!”
沈东山:“来了!”
沈大牛怎么看不出他爹的无措,可那又怎么办,都是一家人,更何况禾禾还小,要是知道了心得多寒。
几盘饺子端上桌,场子一下子就暖回来,旁边放着的小炉“噼里啪啦”的响,苏满吃到一半儿,放了俩果子在上面烤着。
热的!吃起来好酸!
“爹,娘,大哥,新的一年,我敬你们一杯。”苏禾端着杯子里的酸梅汁,仰头饮尽,又倒了一杯。
“等年后,咱拿着那笔钱,去城里买个宅子吧?”苏禾提议。
“啥?”沈东山比李春花先一步叫出声来:“去……去汴京城买?”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啊。
苏禾点头:“是,我瞧了,那一箱有五十个,也就是两千五百两,我那铺子要三百两,除去这些也还剩下两千多,说不准能买一处小一点的,偏一点的宅子。”
苏禾想的是,住在城里,后面甜妹和满崽去书塾也好,她去铺子也好,都方便。
而且说不准还能拿一个城市户口。
“我看行。”自出去开铺子,李春花的心思也活络起来,见得多了,她自然也羡慕,住城里多好啊,出门就是青石板路,下雨也不用担心一脚泥巴,也不漏风漏雨的。
“年后俩小的是不是就要去读书了?”
沈大牛偏头,看向抱着大骨头狂啃的苏满:“去城里买一个,或者租一个,以后甜妹和满崽读完书也不用辛苦的往回走了,禾禾妹妹关了铺子也不用走那么长的路了。”
他是心疼的,也支持买房子。
沈大牛都放话了,沈东山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他是怕他大儿子的。
李春花左右看看,见没人再反驳,拍板定下:“那成,年后我就跟禾禾去找房牙子,看看有没有便宜的。”
“娘,那些布我看了,各色的都有,回头你给大哥和甜妹满崽,你和爹都做一身春夏天穿的薄衣服吧。”
好似是锦的,夏天穿着刚好适合,流汗不像粗布那样粘在身上让人难受。
“那不行,那个你留着自己用。”
苏禾不语,大过年的也不好再反驳或者生气,大不了等过完年,她偷偷出去找裁缝给做了。
这么多布就算她天天换也用不完,且有些花色很老气,她不是很喜欢。
苏禾把想法压下去,笑吟吟的端起酒杯,挨个敬了一杯,除了俩小的。
“禾禾,我……我是真开心。”两杯酒下肚,李春花开始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