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盘到了南城之时,正看到水师官兵围剿建奴,看到建奴大砍大杀后的一片狼藉后大怒,不过,为谨慎见,张盘没有下命开门,如果建奴大队硬冲,拼着伤亡还是可以从西侧冲到南关,到时乐子就大了。
张盘赌不起。好在码头上的登莱水师还算争气,将这些建奴军兵剿杀一空,建奴围剿完毕后,几员军将来到护城壕前,其中一人喊道:“张盘张大人大人可在。”
“本将在,你等何事。”张盘回到。“威海水师指挥使林大人有信至张大人。”其人喊道。
“放下提篮。”朱国昌命道。兵丁正准备提篮。围城时为了防止敌人冲城,城门是不敢开了,内外联络只有提篮。
只见其中最为高壮的一人撑开步弓,瞄向城楼,城上众人忙俯下身子,心知这是用箭射书。城上兵丁均大骂水师这帮子二愣子,等一会会死啊。
只听砰一声,一支重箭重重的扎在城门楼立柱上,箭尾乱颤。重箭中间绑着东西。众人起身,只见几人一拱手,回身而去。一个亲兵上去拔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箭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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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盘初估重箭入木盈寸,那么对方的弓最少是一石开外,看来水师也有能人。朱国昌哼了一声,“大人,这帮水师甚是无礼,这就走了。”
按规矩,下官见上官,跪拜必须的。这几人拱手施礼而去。所以朱国昌说其无礼。
“罢了,战时一切从简。”张盘今儿个高兴,那就不计较了,另外,他们是威海水师,和张盘没隶属关系,还真怪罪不得。
亲兵把信件呈于张盘。张盘展开一看,原来信不是威海水师指挥使的,是一个叫林东的船头,信先是恭维下自己灭建奴无数,令人仰慕。
接着说,据东侧建奴奴兵交代,自己军中回归汉军中有敌内应,莽古尔泰要里应外合拿下旅顺。此外,威海水师将炮击南关接应守军。
这信张盘看出两件事,一个事有内应,联想到莽古尔泰只带骑兵前来的古怪,这事八成是真。
另一个是此信代威海水师做主的口气,又想到威海水师指挥使姓林,大概此人是其近亲,甚至是其子。
看来报信是林海的意思,这是通秉敌情,提醒旅顺守军,如果此事为真,真是欠了林海好大的人情。
张盘默然回身往北城行去,边走边整理思绪,一时无语。身边众亲卫前后护卫。林东射出信箭后,回到码头,收拾善后,让后面船只进港运人。至于旅顺城中之事,张盘会处理好。
毕竟自己只记得回归汉军内应开门献城,相信张盘这个死守旅顺几年的英雄人物吧。码头的善后就够林东头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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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群密集,鲁密统,弓弩无法发射,只好是皮甲兵丁硬拼,击杀十余名建奴自身也阵亡了九名兵丁,伤了十余名,多是其他船上的披甲,福海号的皮甲只有一人重伤,两人轻伤,两月来的整训还是起了一些作用,最起码以战阵接敌的福海号军兵伤损很少。
另外余大宝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难民死二百余人,七十几人伤,其中,十余人估计不治。林东命人把海水煮沸,用海水擦拭伤口,条件简陋,只有先这样对付,先离开险地再说。
林东先看看众伤者,只见大多哀嚎惨叫,轻伤者也被吓个不轻,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青年用破布条子吊着手,手臂上还渗着鲜血,怒瞪建奴的尸首,旁边一个矮壮的青年扶着他。见
到林东等人过来,负伤的年轻人立马跪伏地上,大声谢大人救命之恩。其他人等见此也尽皆跪下拜谢。
林东连称不敢。“大人,小人乃是海州军户,全家因五斗米之事,皆被老奴杀了。求大人让我等入军杀奴。”负伤青年红着眼睛说道。
眼神中充满仇恨。旁边青年也跪下附和。一时间,周围数百男丁下跪求入军杀奴。“你的姓名。”林东示意万基扶起他。
“小人名唤刘福贵,他是小人弟兄邹怀恩。”刘福贵梗着脖子不起来,“大人不让我等杀敌,小人就不起来。”林东大笑,小子,你还求我,你不求我,你等与老奴血海深仇的辽民我都不会放手。
“刘福贵,本将正愁与我并马杀奴的人太少。”林东用手一点刘福贵“你先起来,现下就是我的兵了。”刘福贵,邹怀恩大喜起来施礼谢过。qqxδnew
其他人等纷嚷:“我等,还有我等。”
“先到双岛,有投军者本将尽收。”林东下了保证。登时,码头上一片欢腾。林海站在福山号甲板上捻须而笑,至战斗开始,林海就心神不安,数度到甲板眺望,码头上的厮杀混乱让他即刻派兵下船登岸支援,一直到林东回来,心才安定下来,不过接着林东与建奴搏杀又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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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到林东的安排,心下满意。“恭喜东翁,公子经历战阵,阵斩敌酋而归,可喜可贺。”李明峪一旁微笑着拱手道贺。
“过奖,润平兄过奖了。我恐其桀骜。”林海笑着回应。一个时辰后,福海甲板上,林东在前,李虎、赵达、万基、黄汉、余大宝、张鼓声,及各船各组头等人在后跪拜林海。
“大人,我等阵斩建奴三十六人,火烧建奴数百人,杀伤建奴牛录额真、领催等数员,今得胜还军,不辱我威海军威。”
另一侧,黄铁山报秉:“大人,我水师重炮轰杀建奴六十七人,不辱我威海军威。今各船头备建奴而未至,下官代为禀报。”
“哈,哈。”林海仰天长笑:“好,众将士为国杀贼,重创建奴,涨我威海水师虎威,本将定为你等向朝廷请功。”威海水师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泼天大功,水师向来是运送大队,只有苦劳,没有功劳,建奴不下海啊,偶一上岸运送辎重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建奴偷袭送掉性命,自家的弟弟林亮就是这般冤死的。
“谢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回应。气氛热烈,众人皆知此大功封赏必重,人人有份。“今建奴围城,恐明日攻城,众将士不可怠慢,须奋力杀奴,再展军威。我大明万胜。”林海警示众人。
“大明万胜。”众人齐声回应。福山号上的兵丁随声应喝。其他船上兵丁也大声呼喊。声震南关。南关城头的朱国昌听闻心中一动,马上大吼“大明万胜。”众亲兵随之大喝。
大明万胜之音随之传遍全城,北城门的张盘带头大喝。万胜之声传播数里。全城军民声势大涨,今日火烧炮轰重创建奴的兴奋快意抒发出来。
距南城只有几百步的北城也清晰可闻。莽古尔泰听闻脸上横肉乱动,起身抽出腰刀一刀把当前文案劈为两段。门里门外的戈什哈们噤若寒蝉,唯恐迁怒于自己。
莽古尔泰喘着粗气柱刀重新坐下,看看下午的天光,眼中戾芒乱射,嗯,就让你多活几个时辰。南城北城内马道下一明军军将在一片万胜中望天不语,在天空中仿佛又看到抚顺驸马李永芳的狰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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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边仿佛响起李永芳有些尖利的嗓音:“方松,你方家大小十三口都在主子手中,命你前往旅顺归降,取得张盘信任,待大军到达后第一夜丑时初,拿下城门,举四把火为号,接应大军攻城,事成则大功一件,回来后给你抬旗,赏田三百亩,若告之张盘,你全家男子凌迟,女子嘛,嗯……”方松眼神空洞,想起自己刚三岁的儿子,二十出头的媳妇,白发高堂,一咬牙,回身看看自己的九十余名部下,其中全部和自己一样家眷扣为人质。娘的,拼了。
丑时初,月光昏暗,海风大作,呼啸之声不绝于耳,旅顺南城中军民劳累一天,大都已混混睡去。只有稀疏的一些警戒哨还在城上巡视防止建奴趁夜偷城。伊泰阿身着两层棉甲,与两个牛录的旗丁一起慢慢的无声的靠近了护城壕。
身着棉甲就是为了不发出大的声响,不过不发出一丝响动是不可能的。好在今夜海风呼啸,掩盖了许多的声响,加上昏暗的月光当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旅顺的护城壕深一丈有余,阔两丈有余,不过,两个牛录的旗丁一人身扛一袋沙土,到时只要依次扔下,垫出数人并行的通道就可,临海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土,挖土甚是方便,早在午后旗丁们就将沙袋备好。
莽古尔泰为了攻入旅顺,以血前耻,命两个牛录的旗丁身着棉甲潜伏于前,一旦内应打开城门,他相信两个牛录的旗丁足以攻进旅顺,大队跟进。一旦入城接阵,尼堪战力羸弱,哼哼,到时我一定尽屠全城,以报此仇。
莽古尔泰紧盯着不大的旅顺南城,想到损失的近三百旗丁,心中怒火万丈,这都是自己的家底啊,他短粗的手指紧握着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