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身着全身银白哥特全甲,手拿大枪,腰胯雁翎刀行进在路上,身边余大宝身着葡萄牙半身甲手拿大棒与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跟随,他们行进在队伍前列。
近两个月来,每日一次赤山到石岛的来回武装拉练是常例,已经成为千户所一景,兵丁们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身着身着铁甲,手拿刀枪的全身披挂的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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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很累很苦,辽民什么苦没吃过,再苦能有流亡时衣食无着贫病交集时苦,众人都是忍耐下来,身体适应后,也是平常操练的一部分了。
此番,林东加入,强调操练实战化,用马车装载粮食、火药、弹丸、备用铁甲等辎重,行军炮炮手随从,完全的同实战行军类似,甚至,前方十里放出夜不收,左右方五里也是夜不收的范围,就连后方也有夜不收盘旋。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队伍士气高昂的行进在绿色的田野间,不少的军户们劳作间歇看景般看着大军的行进,上岁数的军户遥想起早年的军伍生涯。
李明峪和李霖父女与随从在赤山镇南郊两里驻足等待,只见黑红相间的队伍至远方而来,每排五人队伍整齐,歌声嘹亮,锐气十足。
接近赤山,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原地坐下休息,拿下头盔,将刀枪放在身边,喝水、休憩,此时,林东带着随从排众而出走到李明峪身前。
“见过大人。”李明峪躬身施礼。不知不觉中,李明峪再也不能把林东当作那个到处疯玩的高壮黑小子了。
“李先生,您多礼了。您与我家之间不用如此。这是折杀我了。”林东忙扶起李明峪。
哼,李霖翻个白眼,小小年纪也让我父施礼,她心中甚是不平。
“见过李小姐。”林东略一拱手。
“见过大人。”李霖勉强施个万福,心中暗附,早先两年还是个淘小子模样,现下官威倒盛,不过,李霖此番头一遭见到全身披挂威猛雄壮的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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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林东身着全身哥特战甲,手拿大枪,腰胯长刀,身材高大威猛,目光炯炯,真真正正是个威武雄壮的将官形象。让李霖心中微动。
“先生,我一路走来,看到大路两侧田亩涨势不错,不知远些的坡地如何。”林东拿下头盔,边擦汗边问道。
“大人,今年雨水颇顺,又打了如此多的水井,众军户又是分外辛劳,庄稼涨势极好。当然,还是有少许的田亩是新开的田地,不是熟田,恐怕出产不多。”这些事物都在李明峪心中,随口道来。
“李先生,田亩出产不多的,如果确是困难,可接济一二。渡过难关,明年就好多了。”
“属下代军户多谢大人了。”李明峪甚为佩服,他明白林东目光长远,根本不在乎此前的小利。
嗯,黑小子倒也不是贪婪之辈。李霖在心里又加了分数。
“此外,此番玉米、番薯收获后,尽量收购以为粮种。此事极为紧要。”林东叮嘱道,日后大规模耕作,这些就是好种子,毕竟是适应了北方的气候土地。
李明峪郑重应下。
“李先生,此番我在石岛停留不久,千户所一干事物还得拜托先生操劳。”林东拱手说道,林东如今是分身乏术,千户所只能托付给李明峪。
“此是我等分内之事,倒是大人海波凶险,多多保重啊。”李明峪谨守双方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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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不知,林东年来行走南北,我大明北有建奴逞凶,南有西夷窥视,中有旱涝不断,民乱纷起,党争宫争日烈,已有心怀异志者信此为天下板荡之时,逐鹿中原之机。”林东将头盔带好。
“先生,时不我待啊。”李明峪无语默然,他当然晓得如今大明的窘境。
“告辞,先生多多保重。”林东拱手拜别。
“大人好走。”李明峪心怀复杂的回礼。他当然明白林东所言,此内忧外患之时,朝廷中确是士大夫与权阉斗得你死我活,天启帝无心理政,内政混乱无比,在登莱颇有作为的袁可立无奈去职就是最好的例证。
林东一扬手,余大宝大喊,“起。”坐下休息的众军兵起身,只听钢铁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虎。”林东大喝。
“虎。”由近至远传去,兵丁们施礼。林东带人步入军中,须臾,大队后队变前队回返。
李明峪手摇折扇,微皱双眉,看着大队渐渐消失在天边,贼吧不语。
李霖识趣的没有打扰父亲,她知道父亲有事思虑。整个队伍没人掉队,整齐的返回军营,回到军营,解散后,不能马上休息,必须是把铁甲、刀枪、火铳、火炮清理整洁完毕后,才能休息。
“娘的,这天是真热了。”高波边擦汗边嘟囔着。
扣扣
“小高,你权当是洗个澡了。”老廖笑眯眯的说道。原籍辽东抚顺的高波极不耐热,在鲁南的夏天里一动一身汗。
“要不是下午还要操练,我现在就去洗个澡。”高波抹了把汗。
“行了,别他娘的斗嘴了,快点把铠甲擦好,不然,一会儿镇抚抽查,没完成的全什都得跟着倒霉。”刘福贵说道。
上番,老廖没有擦拭铁甲,结果全什一起到校场跑了五圈,很是让其他什笑话了几天。抬不起头来啊。
矮壮的吴晗闷声不语的擦拭枪头,有点稚嫩的汤陷军边哼着小曲边擦拭铁护臂。高瘦的马文被铁裙挂了下手,出了点血,骂骂咧咧的,圆滑的梅开山刚刚完事,边擦汗边端详着众人的进度。
年纪最小,身板最壮的季刚憨笑着坐在角落,光着膀子,拿着块破布擦拭雁翎刀。
林东此时进入室内,看到的就是全什没有偷懒,都在按照军规忙活兵甲,当看到与房门正对的季刚时,他的第一感觉是此人的憨笑模样同余大宝有一拼,林东今日决定亲自抽查一下武备整理情况,随便抽了个营房,进入这个什。
“虎。”当先看到林东的邹怀恩急忙喊道。
“虎。”几人忙手忙脚乱的起身施礼。
“免。”林东回礼,“谁是什长。”“属下在。”刘福贵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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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看到刘福贵手里还拿着一块没来得及放下的抹布,微微笑笑。
来到近前,抽出刘福贵的雁翎刀,只见寒光凛冽,可见平时勤加清理。
“很好。”林东夸奖一句。刘福贵得到夸奖,脸色涨红的笑着。
林东看到季刚脖颈上挂着一个黑绳系着的骨制品,形状嘛有点……,要知道林东规定军营里戒指、手镯、项链等影响战斗的物件一个不许佩戴。
“姓名。”
“季刚。”季刚还是带点憨笑回答道。
余大宝在旁也是咧嘴一笑,感觉同这小子很对撇子。
“这是什么饰物,有什么名头。”林东问道。
“俺弟弟的指骨。”季刚收起笑容。唉,这小子,这时候还是这般话少。
邹怀恩急忙解释道:“秉大人,季刚父母早亡,他和弟弟给建奴为奴,一次他押送米粮从庄子到领催主子府里,回来后发现建奴庄头把他弟弟打死扔野地去了,他赶去只找到被狼啃剩下的几根骨头,他就把最小的指骨留着。杀了庄头逃到旅顺去了。”邹怀恩偷偷看看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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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千总大人也知道,特许季刚佩戴。”
“俺娘死时让俺照顾好弟弟,俺没办到,俺就把弟弟带在身上,俺还有个亲人。”季刚小声说着。
“我准了。”林东眼中一热,后世的人们无法理解今日的辽民的悲惨,林东还是被建奴所创造的人间惨剧接连突破他所能想象的下限。
林东拍拍季刚的肩头走了出去,他是无意中触及了季刚的痛处,还是让他安静一会吧。余大宝有样学样的拍拍季刚的肩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