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暮阳低下头，有些语无伦次。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秋扬枫，不知道说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正如他往常一般，避开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
“不是什么？”秋扬枫声音凛冽，“不觉得恶心还是不愿触碰我？”
“主上，我……”
“别叫我主上！”秋扬枫低吼着打断了暮阳的话，“过来！连你也厌弃了我这个废人，要离我而去吗？”
他嘶哑着嗓音质问，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暮阳心中痛得厉害，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仿佛不只是心疼。
鬼使神差般，他上前跪在了秋扬枫面前，哪怕他担心秋扬枫还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事。
若是公子能够开心，即使……
“你在想什么？”秋扬枫陡然捏住暮阳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怎么，怕了我吗？怕我对你做出恶心的事？”
秋扬枫厉声质问，暮阳越是不说话，他越是发狂。
他迫切地想要说出那些话，即便眼前的人厌弃他，恶心他，他也要说。
“对，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这个男人，你不接受也好，恶心我也罢，我就是认准了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
“暮阳。”秋扬枫俯身靠近眼前跪在他下首的人，贴在他耳边阴鸷道：
“是你说的，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休想食言！”
“公子，我不会离开您的，我会保护您一辈子的。”暮阳轻轻开了口。
这话仍像秋扬枫第一次见那个少年时那般炽热，此刻又添了几分温柔。
秋扬枫捏着他下巴的手顿了顿，终于慢慢松将开来。
暮阳贴地膝行，后退了两步，突然拱手郑重道：
“公子，暮阳不敢对公子有非分之想，亦不敢冒犯公子，只求公子原谅，能让暮阳继续服侍左右，保护公子。”
说罢，暮阳俯身拜了下去，迟迟不肯起身。
“呵呵呵。”秋扬枫怔愣一瞬，随即哑声低笑，“原来，你是这般想法。”
他蓦得抬头，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突然道：“若我，不肯原谅你呢？”
“公子，我……”暮阳直起身，却见秋扬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下一刻，秋扬枫唇角微扬，冷若冰霜的脸上绽放出笑意。
不好！
“公子，不要！”暮阳未及起身，踉跄着向秋扬枫扑去。
可还是晚了半步。
匕首被暮阳握住，插进秋扬枫的心脏半寸。
霎时鲜血浸透了衣襟。
暮阳手上的血和秋扬枫心脏的血混合交织，热腾腾地浸润在他二人掌心。
“很温暖。”秋扬枫昏迷前看着暮阳说道。
——
“哎呦客官，快快请进。”
“几位公子长得真俊呀，是第一次来吧，平日里可未见过几位公子。”
顾愿霖一行人刚踏进闻香楼，便被几位姑娘围了起来。
姑娘们各个花枝招展，身上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让顾愿霖有些不适。
他侧头看向云翊，只见云翊似乎也闻不惯，微微皱起了眉头。
显然云翊又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几个姑娘对他上下打量，夸赞间已经忍不住上下其手了。
“哎呦，这位公子真是俊美，看看这眼睛，比我们女人还勾人呢。”
“可不是，公子的腰可比你的还要细呢。”
说话的姑娘伸手就要去摸云翊的腰侧，云翊一个侧身躲到了顾愿霖身后。
那姑娘连云翊腰间的玉佩丝绦都没摸到。
“你们干什么，离我家公子远点。”彻风横起剑柄拦在前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过这个举动倒是并没有吓住这几个女子，她们似乎并不怕刀剑和江湖人士。
“哎呦，公子这是做什么，可是吓死奴家了。”那女子佯装掩面，可却并未后退半步。
顾愿霖暗道：“闻香楼果然不简单。”
他一把推开彻风：“我说各位姐姐别生气，我家书童不懂事，吓到各位姐姐了，我替他赔个礼。”
顾愿霖上前拱手，嬉皮笑脸道：“我家兄弟天生长得好看，招人稀罕，姐姐们喜欢看就多看两眼，别上手啊。”
“我兄弟还小，害羞。”顾愿霖边说边拉了拉云翊，仿佛对面是一群老鹰，他身后是要护着的雏鸡。
“哦，是吗？那公子你害不害羞呀？”那名女子用手帕甩着顾愿霖，步步逼近。
顾愿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从前可没女生对他投怀送抱。
虽然他长得不错，在酒吧端酒时也是经常被人搭讪，可他一个穷小子，哪有人看得上他。
一些男的倒是把他当成那种人，想包养他，被他委婉拒绝了。
有一次有个油腻男被拒后恼羞成怒，故意找他茬，还想迷晕他，被他一拳打断了鼻梁，后来他就被酒吧开除了。
顾愿霖从记忆中抽回神，脸不自觉泛起红晕。
他瞥了一眼云翊，看对方正认真地盯着自己，脸颊更是烫得厉害。
这么看着我啥意思啊，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我也挺害羞的，呵呵……”顾愿霖边说边后退，还不忘拉着云翊一起。
“哎呦没想到，我的两个小兄弟都是纯情公子啊。”
泠风寒拉长语调，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顾愿霖灵机一动，当即指着他道：
“各位姐姐还是去照顾那位公子吧，他可是情场圣手，估计没少来你们这地方，最是懂得怜香惜玉。”
泠风寒别过头，表情玩味地盯着顾愿霖。
顾愿霖挑眉反击：让你看戏，别怪我不讲义气，哼！
“常客？”姑娘们向泠风寒一拥而上，对着他仔细打量。
“看公子的气势，倒像是寒烟姐姐会喜欢的类型。”
“我啊，还是更喜欢这位公子这样的。”说话的女子又看向云翊，对着他笑靥如花。
“多谢姑娘厚爱，不敢当。”云翊礼貌的点头回礼。
“哈哈，公子真是有意思。”
“不知几位可有熟悉的姑娘，想在哪里就坐？”那姑娘敛了方才的笑意，问道。
“姑娘好眼力，在下想找寒烟姑娘。”
“我就说吧，果然是寒烟姐姐的人。”
另一女子附和道：“哎呀真是可惜，头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公子。”
“行了，寒烟姐姐的人你也敢动，仔细她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姐妹们散了吧。”
几位姑娘说笑着各自散去，只余那位撩拨云翊的女子留下。
她理了下额前碎发，伸手向前方台阶引路：“各位公子想找寒烟姐姐，请随我来吧。”
她说这话时语气全不似方才那般随意慵懒，而是温柔清亮，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方才姑娘众多，顾愿霖并未留意到眼前女子的装扮。
此刻众人散去，他才觉察女子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上挽着水仙发簪，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姑娘面前，她这身打扮确实是素了些。
“各位公子，请在此稍作等候，我去请寒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