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温凝没有否认：“是和一个男生。”
其实，继母除了偏心一些，在这方面对她是很少管的。
或者说，懒得管。
温凝知道自己不承认的话，她大概也没什么兴趣纠缠下去。
但不知道怎么的，温凝不太愿意隐瞒关于许言的事情。
萧紫琴也没想到她就居然承认了，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并不是亲生的女儿。
她顿了好半天才继续道：“在谈朋友？”
温凝垂下眼眸：“没有的。”
“可我听琼琼说，那男生有点不三不四的。”
萧紫琴打量了她好半天，才沉着声音道：“小凝，你怎么能和那种男生交朋友？”
其实，温琼今天回来的时候，是用哭诉的语气跟她说这些话的。
还说自己被姐姐的朋友给欺负了。
不过，萧紫琴倒也不是不知道小女儿的性格。
从小任性惯了，有时候会把一些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所以，萧紫琴听一半信一半，这会儿倒是没给温凝甩什么脸色，语气相当的平静。
“不是的。”
温凝在继母面前，向来都是一个比较弱势和听话的态度。
基本上，继母说什么，那她就去做什么。
但现在，她的语气罕见的有些认真：“他不是不三不四的男生。”
“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爸爸。”
萧紫琴皱起眉，对她的态度感到了些不快：“别让他担心你，以后不准再去见那个男生，知道吗？”
“......”
“起码，在你高中毕业之前，不行。”
她知道温凝长得到底有多漂亮。
接近她的男生，要说没什么别的心思，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父亲温启铭的基因很好，其实小女儿温琼长得也不错，娇俏可爱的。
但跟温凝完全比不了。
站在她的旁边，所有人的视线都只会去看温凝，自己的女儿就显得过于平庸了。
而这也是，让萧紫琴非常不快的一点。
温凝的妈妈，是个极其难得的大美人。
连她在看到照片的时候，都很难不产生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成绩很好，很稳定。”
温凝默然了一会儿，不由的攥了一下放在腿上的帆布包：“而且我已经成年了...我有看清楚什么人适合交朋友的能力了...”
“你！”
萧紫琴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你这孩子是听不懂好赖话吗？我这是怕你被人骗，你知道不知道！”
温凝不知道该怎么和继母解释，关于和许言的关系。
其实之前，她有想过问一下桐桐，关于未来的自己，和家人的关系。
在桐桐的只言片语中，温凝能够想象到，未来嫁到许家的自己，到底过得是一种怎样幸福的生活。
而且看许言散漫随意的性格也能看出来，他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
一定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但女儿却从来没有提过，温家这边的长辈。
包括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外公。
虽然隐隐能猜到结果，但最终，温凝还是没敢问出口。
“等高考完了，你想去哪就去哪，但现在不行。”
“妈妈，我只是...”
“我不是你妈。”
萧紫琴正在气头上，没有想太多就直接脱口而出：“没有义务什么都由着你，知道吗？”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了这话极为不妥。
女人的嘴巴动了动，没有再往下说。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除了电视机里没有声音的画面，一切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您不要生气了，注意身体。”
温凝抱着书包站起来，垂着脑袋，长长的发丝垂落下来，声音不太能听得出情绪：“我高考的时候，一定不会丢您和爸爸的脸。”
刚才那句妈妈，好像完全没有喊过一样。
称呼也换成了您。
萧紫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话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有多伤人。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养了十来年。
她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温凝走进她自己的房间，随后轻轻的关上门。
其实，萧紫琴也经常回忆起，自己刚刚见到温凝的时候。
那会儿她也就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吧。
因为刚刚经历了母亲的逝世，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默和内向。
结果，这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乖巧的拽着自己的袖子，轻轻的喊妈妈。
萧紫琴能够看得明白，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种近乎于讨好的态度。
当爸爸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新的阿姨时，她很没有安全感。
害怕爸爸像妈妈一样，把她丢下，就像遗弃一只不要的破布偶。
那会儿，萧紫琴也不是没有想过，好好对她，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的养大。
可后来，没过多久，温琼便出生了。
萧紫琴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小女儿。
慢慢的，她和温凝的关系，也就开始变得有些生涩和疏远了起来。
她其实心里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凝几乎没让她操心过，任何事情都懂事乖巧。
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从来不会跟任性的妹妹争抢。
相反，连带着对妹妹，她都是一副相当讨好的态度。
可萧紫琴每次看到温凝那张越长大越漂亮的脸，以及那双眼睛...
她实在很难控制，不去想起温凝已故的妈妈，也就是丈夫的亡妻。
而且...
到底不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有时候脾气真的控制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像宠亲生女儿一样的宠着。
偶尔犯错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板着脸的教训。
每每想到小时候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喊妈妈的小女孩，萧紫琴也忍不住会有些心酸。
如果小凝的亲生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会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过得很幸福。
小凝是个很好的孩子。
但，她不是我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我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