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怒火。
“就算她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来惩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而且你居然为了外面的一个野女人，这样对你的亲妹妹。”
“父亲？”司止渊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锋，“从小到大，你关心过我这个儿子吗？你眼里只有你的继承人，你的家族企业。他们都是你的孩子，都是你掌上的明珠。我呢？一颗棋子，还是一件商品？”
司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甚，“混账！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长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吗？”
“培养？”司止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司老爷子，“你把我当做继承人来培养，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你现在想要什么没有，嗯。”
“我想要自己从来不曾来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我想要自己不是你的儿子。”司止渊每说一个字，便靠近司老爷子一步。
司老爷子被司止渊的气势逼得一步一步后退，他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成为我的继承人是你的责任。”
“责任？”司止渊冷笑一声，“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被你决定了，不是吗？”
司老爷子脸色一变，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初他做那件事情的时候也挣扎纠结过，但最后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为了整个家族和集团的命运，他必须那样做。
司止渊继续说道，“你为了你的继承人计划，不惜花费重金去美国求卵，你花费上亿的资金，找了三年时间才到了一颗你觉得最完美的卵子。你做这件事情的原因只是因为前面六个孩子不够优秀，不够完美，你觉得他们都没法继承你的家业，所以你找代孕生下我。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商品。”
司止渊在陈述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经历，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动。
司老爷子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这件事情明明做得那么隐蔽，司止渊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他甚至还编造了司止渊母亲难产死掉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滴水不漏，每一个环节都做得很好。
司老爷子没有想到，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果，因为司止渊实在是太聪明了。
“你怎么会知道？”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知道，他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向他问起这件事情。
司止渊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甚至是一个比他还优秀的继承人，在司止渊的带领下，他们攻克了很多技术难关，集团市值越走越大，蒸蒸日上。
对于这一切，他难道没有不满吗？
还是说，他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老爷子看着司止渊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母亲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没有母亲能够继承万亿家产的人只有他司止渊一个。
“我怎么知道？不是您教我的吗？我们需要质疑我们被告知的一切，我们需要质疑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我们需要质疑我们所听到的一切。”
“司止渊，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我也想过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我觉得这和我们所做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你把我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从小就对我进行各种训练，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司止渊的声音越来越冷，像是来自地狱的寒冰。
司老爷子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闭上眼睛，“你也因此得到了很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人生不可能两全，你懂吗？”
“你为了测试我的智商，不惜将我和其他孩子放在一起，任由他们欺负我。甚至将我一个人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任由我自生自灭。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孩子，我甚至都没有母亲。”司止渊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司老爷子猛地睁大眼睛，“够了，如果你觉得不公平，你大可和我脱离关系，滚出司家。我还有时间重新打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甚至是比你还强的你，那个时候你真的会一无所有，成为一颗棋子。”司老爷子微闭着眼，威胁的说道。
“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今天这步，我凭什么要滚。你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惜剥夺我所有的快乐和自由，你甚至还让我设计杀了大哥，我亲自将三哥送进监狱，我做了这么多，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我怎么会在意自己是代孕儿这个身份，母亲和父亲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父子二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司老爷子看着面前冰冷的司止渊，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样子吗？
合格的继承人是不能轻易被情感所左右，他需要时刻保持理智，保持清醒，时时刻刻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出身在这样的家族，就要摒弃那些无用的情感。兄弟之间相互猜疑，相互算计，都是很正常的。豪门的世界，就如同深不见底的沼泽，一旦踏入就难以自拔。而你是最后留下的那个。”
“父亲，我当然知道，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因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司止渊的酒逐渐清醒过来，情绪也逐渐平静。
“很好，你这样想就对了。他们不如你，他们想来挑战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但妹妹不同，她们根本不会卷入家族之争，现在整个司家都没有人能和你争夺什么。”
“是她先来惹怒的我。”
“惹怒你？她不就送了一个女人到你床上吗？”司老爷子的语气中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