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然也有些无话可说。
本来她最初的设想就是找个人领证，先把路堵死了，断了陆家人让她和张成彬领证的念头，但没想到却遇到席铮尧。
席铮尧说他需要一个妻子。
但席铮尧又说，他对这个婚姻是认真的，让她也努力试试。
陆熙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是不是真的上了贼船了？
席铮尧真的是临时起意吗？
顾婉婉的消息再次进来，打断了陆熙然的思绪。
两人又聊了一会有的没的，顾婉婉那边忙，聊天结束。
席铮尧回来时，陆熙然的冰淇淋也吃完了。
席铮尧抽出纸巾递给她：“还要吗？”
陆熙然摇了摇头：“不吃了。”
“再吃一个。”席铮尧很坚持。
陆熙然有些莫名：“真的不吃了，我吃够了。”
陆熙然虽然胃口好但并不贪吃。
“确定不吃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吃冰了。”
“为什么？”不想吃是一回事，不能吃是一回事。
陆熙然控诉：“铮尧哥，你有点霸道。”
“是吗？”席铮尧把这当成夸奖，“就当你在夸我了。”
他伸手牵住陆熙然的手，陆熙然被他带得往前走，边追问：“我是成年人了，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难道要管我？我最讨厌那种以爱之名对别人管东管西的行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叫pUA。”
席铮尧只是笑：“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又是那种细心体贴的动作，手放在了她的头顶。
席铮尧仍然没有解释他说那话的理由，直到陆熙然跟着席铮尧踏入一个像四合院的院子。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回头看了一下牌匾，有些不确定：“这是哪里？”
“进来就知道了。”
一进去，多种奇妙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陆熙然不由仔细闻了闻，是各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席铮尧带着陆熙然熟门熟路地走到后面的院子，吱呀，门推开，别有一副天地。
有人正弯腰种草药。
她穿着青蓝色麻布对襟长袖长衫，此时袖子挽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很麻利。
“姑婆，我来看您来了。”
来人抬起头，陆熙然这才注意到她已经不年轻了，年约六十，头发却乌黑浓密，脸上虽然有皱纹，皮肤却很白皙没有一点斑点。
贺芝眼里瞬间有了笑：“阿尧，我本以为要一周后的亲戚宴上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倒先过来了。”
她看向陆熙然，眼神慈爱又平和：“想必这位就是熙然吧？”
“姑婆好~”陆熙然礼貌打招呼。
贺芝眼里的笑容就更深了。
“等我把这把草药挖出来。”
席铮尧和陆熙然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当下两人静候不语，看着贺芝把几兜草药挖好放到背篓里。
等贺芝直起身子，席铮尧已经自觉过去将背篓接了过来。
贺芝指挥席铮尧把背篓里的草药放在屋檐下的竹编平篓子里晾晒。
她洗手，擦脸，做完这一切朝陆熙然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吧。”
席铮尧轻轻推了她一把：“姑婆叫你，过去吧。”
贺芝带着陆熙然进入一个房间，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贺芝是一名中医。
她坐下，席铮尧在陆熙然旁边站立。
贺芝将她下巴托起，仔细打量她的面容，让陆熙然张嘴吐舌头，又让陆熙然把手伸出来替她把脉。
贺芝把脉的时间有点长了，席铮尧按捺不住：“姑婆，熙宝的身体怎么样？”
贺芝摆了摆手：“别吵。”
过了一会儿，贺芝才开口：“你们还没有性生活吧？”
陆熙然和席铮尧不由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见两人还害羞上了，贺芝揶揄：“我是医生什么没见过，你们还害羞上了？那你们结婚结了个寂寞？还是说，只是糊弄家里的烟雾弹？”
贺芝说话有点席老太太的风格。
席铮尧一听就急了，生怕陆熙然误会，连忙解释：“姑婆，不是这样的。最近这几天我们都忙。我对这婚事是认真的。姑婆，你也知道在我们席家从没有离婚的先例。如果我把婚姻当儿戏，奶奶第一个打我。”
贺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席铮尧，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医生一叹气，病人就不自觉紧张。
虽然陆熙然觉得自己没什么病，她身体挺好的啊，一年到头连感冒都很少发作。
她是不被爱的孩子，连生病都没有资格。
听到这一声叹气，陆熙然也跟着紧张起来。
贺芝握住了陆熙然的手，眼里带了几分怜惜：“好好养养身体吧。你的身体太虚了。虽然你看着外表与常人无异，但内里已经被掏空了。你儿时惊惧交加是常事，成年忧思过度。你经常绷紧了一根弦做事情，但一旦松懈下来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连出门都很难，是不是？”
陆熙然瞪大了眼。
在国外的头几年，每次一接到蒋瑜或者陆家其他人打来的电话，她就连续几天都很难出门，连课业都是事后补的。
十六岁回到陆家之前，她甚至断断续续休学过一年，最后是靠自觉才正常完成了学业。
“姑婆，可以养好吗？我要怎么做？”
“别急，你找我不就是想替熙然把身体疗养好吗？我先说病症，再说怎么养。”
贺芝又说了陆熙然的一些病症，给陆熙然开中药。
“你能喝中药吗？”
陆熙然应下：“我不怕苦。”
贺芝偏头再看了一眼席铮尧，席铮尧此时全副的心神都在陆熙然身上。
听陆熙然说不怕苦，他的眼里闪过心疼。
他好像从未见过陆熙然娇气的样子。
“你先吃几副中药，半个月一次疗程。吃中药这一段时间，不能吃甜食，像面包蛋糕这些含有不少甜分的食物一律不能碰。水果一天不要超过一拳头的量。冰的东西，像冰淇淋，水果刨冰等也一样不能碰，辛辣食物也一律注意。”
陆熙然这时候终于明白席铮尧为什么在冰淇淋店让她再吃一个。
席铮尧正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除了吃药，还有什么能帮她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