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轩，这是我的朋友，赵医生。”
苏晚晴刻意强调了医生两个字，试图点醒对方。
“医生？”
周明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哪个医院的？看着不像是什么大医院的主任吧？”
他上下打量着赵凡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晚晴的朋友圈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这话已经近乎侮辱了。
旁边那几个女粉丝也跟着窃笑起来，看向赵凡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苏晚晴脸色一白，气得嘴唇都有些发抖。
“周明轩！你说话放尊重点！”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周明轩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神却更加挑衅地看向赵凡。
“这位赵医生，不知道在哪里高就啊？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开眼界？”
他笃定对方不过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医生，想当众让赵凡难堪。
苏晚晴刚要再次开口维护。
一直沉默的赵凡，终于动了。
他甚至没抬眼看周明轩，只是侧头，声音平淡无波。
“你，还不配知道。”
空气瞬间安静。
周明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几个女粉丝的窃笑也卡在了喉咙里。
赵凡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近乎漠然，瞬间将周明轩精心营造的优越感击得粉碎。
周明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一个他眼中的普通人如此轻视，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咬着牙，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土医生，也敢在晚晴面前装腔作势？”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学生会主席！你这种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用身份来压制赵凡，挽回一点颜面。
赵凡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学生会主席？”
他轻轻重复了一句，尾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嘲弄。
“哦。”
仅仅一个字。
却比任何长篇大论的驳斥都更具杀伤力。
那个“哦”字里，充满了极致的轻蔑与不屑，仿佛在说：学生会主席？那是什么玩意儿？很重要吗？
周明轩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对方根本没把他引以为傲的身份放在眼里！
他所有的优越感，在对方这轻飘飘的一个字面前，都成了笑话。
赵凡没搭理周明轩那茬儿，侧头对着苏晚晴。
“走吧，菜该凉了。”
苏晚晴刚回过神，连忙点头。
两人随着侍者，绕过脸色不大好看的周明轩，进了预订的包间。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头的喧嚣。
苏晚晴这才呼出一口气，刚才那阵仗，让她有些心慌。
她看着赵凡，脸上带着歉意。
“赵医生，真不好意思，因为我，让你碰上这种……”
她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周明轩那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赵凡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正翻看着菜单，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跟你没关系。”
那点小插曲，确实没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印记。
苏晚晴望着他平静的侧脸，心里那点替他不平的憋闷感，不知不觉就散了。
与此同时，门外，周明轩那张精心打理过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堂堂学生会主席，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今天却被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医生给晾那儿了？
刚才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粉丝，这会儿也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偷偷拿眼角互瞟，哪还有半点看热闹的心思。
周明轩的拳头攥得咯吱响。
“行，真他妈行！”
“一个破医生，装什么大瓣蒜！”
他低声啐骂，又冲着那扇紧闭的门，“等着，老子让你知道知道，在这儿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旁边一个跟班模样的男生赶紧凑上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轩哥，这……”
“找几个人，给我看住了！”周明轩恶狠狠地吩咐，下巴朝包间门的方向点了点。
“等他们出来，好好请那位赵医生喝杯茶！”
那个“请”字，他说得又慢又重，脸上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包间里的气氛，却和外面截然不同。
这家私房菜馆确实有两把刷子，菜品做得清淡雅致，味道很正。
苏晚晴起先还有点拘谨，筷子动得小心翼翼。
“赵医生……那个……”
她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见状，赵凡则出声询问：“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只是……没什么，没什么。”
苏晚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顿饭，后半程倒也吃得安稳。
结了账，两人并肩走出餐厅。
赵凡瞥了眼站在路边，正低头划拉手机屏幕，似乎在等网约车的苏晚晴。
“我送你。”
苏晚晴动作顿了下，脸颊微微发烫，本能地想摆手。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
“不麻烦。”赵凡打断她，语调平平，却有种让人不好再拒绝的意味。
他补了一句：“刚才那种人，难保。”
苏晚晴轻轻咬了下唇，想起周明轩那副样子，确实不像个善罢甘休的主儿。
她点了点头，声音放得很轻：“好，谢谢赵医生。”
赵凡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坐进后排。
一路沉默。
苏晚晴偶尔会借着窗外掠过的光线，偷偷瞟一眼旁边男人的侧脸轮廓，心跳莫名有些快。
车子很快停在苏晚晴住的小区门口。
“到了，谢谢您送我回来。”苏晚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她站在车门边，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裙子的布料，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
赵凡看着她那副样子，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直接报了一串手机号码。
“有事打这个电话。”
苏晚晴连忙拿出手机，手指有些发颤地把号码存好，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真切的笑容。
“谢谢您！”
赵凡点了点头，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车子驶离小区。
赵凡没有直接回医院，而是让司机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路口停下。
他付了车费，独自一人走在人行道上。
夜晚的街道，行人稀少，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没多远，赵凡脚步微微一顿。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刻意放轻，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