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你且小心些。”
温清之见桃花搀着婴浅,走的踉踉跄跄,几次都险些要一并摔倒。
他看的心惊不已。
碍于男女大防,又不好距婴浅太近。
不过就在桃花险些被尥蹶子的马儿一脚踢中,连带着婴浅也被牵动伤处,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更多了几分病态的惨白。
她皱紧了眉,红唇被咬出一道深刻的齿痕。
温清之再看不下去。
“得罪了。”
他环住了婴浅单薄的肩,嗅着沾染上血腥味的玫瑰香,温清之将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承担在了自己身上。
“我挺重的...”
婴浅干巴巴地笑了笑。
本欲不给温清之再添麻烦。
但她才一动,就又被他拽进了怀中。
温清之眉眼半垂,仍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然握着她肩头的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重。”
他轻轻道了一句。
末了又说:
“该多吃些了。”
温清之的嗓音温和好听。
如同碎玉掷地。
婴浅莫名有些耳热,揉了揉耳朵,她道:
“多谢了,温大人。”
“若是真的感谢我的话,就唤我名字吧。”
“温..”
她清了清嗓子。
再次开口时,语气当中不由带了些神圣的崇敬。
“清之?”
温清之唇角挑起一抹笑意,低低的应着:
“嗯。”
桃花歪着头。
视线在婴浅和温清之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圈。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衷心开口道:
“小姐,温大人这么好,不然你跟他拜个把子吧!”
婴浅一愣。
这主意...
居然还挺妙!
没想到桃花这小脑袋瓜,也能有开窍的一天?!
“清之,我们...”
婴浅正要附议。
温清之却先一步打断她的话。
“到了。”
他仿若并未听得桃花方才的暴论一般。
嗓音依旧温和如初。
“那个叫庞林的御林军校尉,就关在这里面,我会同你一起进去,桃花在这里守着,一人小心些。”
“是!”
桃花连忙应下。
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护在胸口,她瞪圆了眼睛,很是警惕地来回扫动。
“很好。”婴浅颇为满意,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已经是一只合格的军犬了。”
桃花咧起嘴,傻乎乎的笑了。
婴浅叹了口气,等着掀开帐帘,她偷偷和温清之道了句:
“若是之后有空,帮孩子瞧一瞧脑袋吧。”
温清之唇角微扬。
无声的笑了。
营帐内一片漆黑。
只有响亮的呼噜声,在不停回荡。
“还挺自在。”
婴浅嗤了一声。
走到躺在营帐角落的人影前,她本想踹去一脚,但此时腿还伤着,用不上力气。
只能勉为其难的,举起一旁的烧火棍,友好地砸了过去。
随着一声嚎叫。
庞林猛地睁开了眼。
“是谁?是谁想...”
他话还没说完。
就见到了站在一旁的婴浅和温清之。
一瞬间。
庞林的面上浮起一抹清晰的恐惧。
他瞪大了眼。
看向婴浅的眼神。
更是如同瞧见了什么恶鬼一般。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你的公主殿下,难道不高兴吗?”
婴浅弯下腰,唇角的笑意越发甜腻。
“怎么还露出死了全家,还没地上坟的表情,难道你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现在你面前吗?”
庞林打了个寒颤。
嘴张张合合。
却是讲不出一句话来。
“曲琳琅是不是告诉你,只要等到回了王都,我就会被立即处死?”
婴浅背负双手。
她说着如此骇然的话。
唇角的笑意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反而越发放肆。
“而你,则会被她救下,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然后远走他乡?”
被婴浅将一切挑破。
庞林终于慌了
“你怎么知...”
他险些露馅,瞥了温清之一眼,连忙噤下声。
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
绑在庞林手腕脚踝的锁链,不断撞出脆响。
他咬了咬牙,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根本没有资格作为北燕的公主,自然也就得不到我的效忠!”
“你的效忠?”
婴浅一愣,然后满面嫌恶地道:
“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倒,我可不是收废品的啊!”
“你...”
庞林大怒。
但他是否动火。
婴浅哪里会在意?
她只是话锋一转,忽然道:
“你莫要忘了,北燕的俘虏可还活着好些,你是不是御林军的校尉,随便找出几个人来问问就知晓了。”
庞林神情陡转。
慌乱之色几乎再也掩盖不住。
他哪里是什么御林军校尉。
不过为了讨取婴浅信任,才挑了个这个不大不小的名头。
庞林本还以为,此事已彻底告一断落。
婴浅必死无疑。
却没想到。
竟然还会再见到她。
“你胡说...”
庞林绞尽脑汁,却怎都想不出办法。
眼见着已要被婴浅逼入绝境。
他闭上眼。
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外面的人都引进来,到时候再栽赃婴浅想要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的话。
婴浅也就必死无疑了!
但就在庞林眼珠一转,想要扯着嗓子嚎起一声时,温清之开了口。
“曲琳琅的倚仗,虽为太傅,却并无实权在手,她保不住你,且到时为了防止事情泄露,势必要除掉你灭口。”
他仿佛早预料到了庞林的所作所为。
温清之先一步。
让他把所有的叫嚷。
都卡在了喉头。
庞林一愣,问:
“你什么意思?”
“实话而已。”
温清之谦逊一笑,又道:
“不管是曲琳琅还是曲太傅,都没有救下你性命的本事,但是...我有。”
他的言辞语句,皆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庞林本不愿去相信。
但他知晓温清之的身份。
且婴浅还好端端的,来到了此处。
又做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庞林沉默了许久,哑声道:
“你如何能承诺于我?”
一阵夜风拂过。
婴浅和温清之一前一后离开了营帐。
事情解决了一般。
她心里畅快了不少。
打量着温清之清俊的侧脸。
婴浅心头一动,问:
“对了,虽然一直都喊你温大人,但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官职呢”
“不过...”
温清之低笑一声,道:
“一小小相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