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人，闻到烧烤的味道会是怎样的？
大热天走在沙漠里，看见杯身沁出水珠的冰凉果汁，又会是什么反应？
程芙的手已经撤回，可污染物的舌头却还打算追上来舔！
它神色迷离，等程芙的手收回，污染物的眼神才算恢复清明。
“看样子你还真没说谎。”程芙本就不知道污染物说的是真是假，便想诈一诈它，谁料污染物还真没说谎──起码说她像食物这点，倒是实话。
“我怎会骗你？我说得可真的不能再真了。”污染物回过神来，也不觉得自己方才的本能行动有什么不对。
相反，他反客为主，虽然没法进程芙的身，但他却直勾勾盯着程芙，等到程芙和他对上眼的那一刻，污染物勾唇，缓慢地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过自己上唇。
“……”看着自己这张脸做出舔唇动作的希格努斯木了。
程芙的其他兽夫傻了！他们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自己面前，勾引自家雌主！
应雪周身泛起寒气，亚麻色长发扬起：“我要把你的舌头冻起来！”
菲尔微笑，但额冒青筋：“我可以提供海水，让你冻得更快──当然，在冻上之前，舌头会出现几个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对吧？”
萧晚亦掌中已聚起熊熊火焰：“冻起来干什么？直接烧了吧！烧到渣都不剩的那种！”
席千丞冷笑：“那也太便宜他了，还是直接扯断吧？看要扯成几段，我都能做到。”
温更听本来想着，自己应该也不需要说点什么吧？结果其余四人说完后，纷纷扭头看他，似是在等他发言。
“……”行吧。
“你们轮流上，我用藤蔓捆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其他人：“好主意！”
污染物就算一身狼狈，也还是笑得嚣张：“就算没有舌头，难道就没有其他花招了？你们真不会玩，我不介意挨个给你们示范……”
希格努斯一权杖挥下，污染物在毫无防备下被打成红雾，被封进权杖前还在骂骂咧咧：“你居然趁人不备！你不讲武德！”
声音还在咒骂着，只是随着红雾全数被收进权杖之中，音量也越来越小，压根听不清它究竟都在念叨着什么。
污染物被封，世界又恢复安静。
程芙怀疑自己还从希格努斯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
没了污染物捣乱，他们才一个个收敛自己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污染物刚刚所说。
程芙喃喃念叨：“星球之力……那是什么？星球结晶里的能量？”
星球结晶她知道，但总感觉污染物说的这星球之力，似乎和她知道的不太一样。
希格努斯解释：“具体来说，星球结晶中蕴含的力量，只是星球之力的一部份。当初巨兽入侵，星球为了保护子民挡下第一波袭击，避免它们大举入侵的同时，力量也被污染，晶体碎裂飞散，星球失去自保能力，于是，寻回并净化星球结晶，便是在一一找回星球的力量，而许愿之后，能量可回归星球，但，那些不过都只是小部份而已。”
星球之力，这四个字蕴含的范围太过庞大。
“在巨兽入侵之前，能使用完整星球之力的，唯有二人。”希格努斯看着程芙，似乎像在确认着什么。
在这星球上诞生的一切生物，都无法违逆星球意志。
即便是污染物，那也是这颗星球上的产物，能力在星球意志面前，不过是冰山一角，不足一提。
“谁？”程芙发问。
她忽然想起，菲尔曾对她说过，她是神在寻之人。
在这个世界，“神明”的概念便是星球本身，也就是所谓的星球意志。
那么，星球意志在找的人，又会是？
“‘此星’以及，他的继任者。”希格努斯虔诚说道。
星球保护子民，作为本体的星球晶体碎裂，进入末世时代，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星球的存在也渐渐被人淡忘。
最开始是星球的名字。
没人记得他们生存的行星叫什么，只能用“此星”这别扭的名称指代。
到后来，连大陆的历史，甚至小至自己来历，都没法说个所以然来。
而在巨兽入侵的这段历史中，“继任者”的存在就像被抹除，传说只字未提，如今也仅剩极少数的人还知道，他们星球还有一位继任者。
希格努斯抬手一指：“眼下传说失传，目前也唯有神殿还尚且保存一二。”
程芙他们顺着希格努斯所指的方向看去，或许是为了让他们看得更容易些，希格努斯也调整室内的亮度，让他们更能清楚看见。
之前灯光昏暗，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亮若白昼，几人这才发现，除了正中封印着污染物的天鹅展翅雕像外，墙壁上竟还有壁画。
最开始，画着一簇闪亮亮的晶丛，然后，自晶丛中走出一位成年男性。
他每天看着、感受这世界，从一开始的热烈好奇，到后来索然无趣，只在台阶上呆坐，然后，一个小女孩将一朵花举到男人面前。
“送你的。”
男人失笑：“我是星球，这颗星球上所有东西都属于我，所以……你拿我的花送我？”
小女孩纠正他：“这朵花可不一样。”
男人来了兴趣：”哦？哪里不一样？”
小女孩一本正经中，还带了几分得瑟说道：“我摘下的花，又怎么会跟其他小花一样？”
男人怔住，随后大笑着接过小女孩的花。
明明只是寥寥几笔画出的图，可程芙却彷佛能听见他们对话。
“奇怪……”
程芙发现自己眼前模糊一片，竟是不知不觉哭了。
为什么？
她头痛欲裂，几个画面蓦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疼得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程芙！”
她感觉自己陷入一片黑暗，有人上前抱住她，有人在喊她，但程芙的意识就像沉入无尽海底，声音和五感都逐渐离自己远去，就像他们与自己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等她再次睁眼，程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神殿，而是在室外。
她头下枕着的枕头软硬适中，旁边的黑墙也不会冰冷，软硬适中，相当结实……
嗯？
好像哪里不对？
程芙定睛再看，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一个陌生男人腹肌之上，而那俊美的男人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