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福一瘸一拐地跟在毕登身后，脸上青紫交加，裆部还在隐隐作痛。
他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长老，那陆磊不过是个灵息境初期的废物，您为何只罚他扫粪池？直接废了他岂不省事？”
毕登猛地停步，转身一巴掌甩在刘德福脸上，打得他原地转了个圈。
“蠢货！”
毕登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以为云雨峰那位周沐雪是摆设？她采补完陆磊才几天，要是那小子突然暴毙，她追究下来怎么办？”
刘德福捂着肿起的脸颊，声音发虚：“可、可陆磊就是个灵息境初期的炉鼎......”
“炉鼎？”
毕登冷笑一声：“别的内门弟子或许不会在意一个炉鼎的生死，但那个周沐雪就是云雨峰的异类。”
毕登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周沐雪在云雨峰是出了名的死脑筋，做什么都按各种奇奇怪怪的书来。要是陆磊死得太明显，她保不齐真会按章办事！”
毕竟周沐雪手里的那些书他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也没读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容。
见刘德福仍不服气，毕登阴恻恻地补了句：“再说，你以为灵兽园焰犀苑是什么好地方？那些发情的母犀牛最近躁动得很，已经拱死三个外门弟子了。陆磊那点修为，能撑过三天算他命大！”
刘德福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谄笑：“长老英明！等那小子被犀牛踩成肉泥，周师姐就是想查也——”
“闭嘴！”
毕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不滚去养伤？这副猪头样，是想让全宗门知道我侄子是个连灵息境初期都打不过的废物吗？”
刘德福舔着个脸说道：“那……那是他偷袭！”
毕登：“给我滚远点，少在这碍眼！”
与此同时，陆磊正站在灵兽园山脚下仰头望天。
眼前这座被称作合欢宗“第六峰”的山峦，与合欢宗其他五峰截然不同。整座山笼罩在淡紫色的结界中，隐约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兽吼。
入口处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内有恶兽，慎入！”几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却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模糊。
合欢宗的灵兽园分为内园和外园两部分。
内园是宗门核心禁地，只有内门长老和少数精英弟子才能进入，里面豢养着不少高级灵兽，不乏灵泉境、灵核境的存在，是合欢宗的重要战力储备。
而外园则是对外门弟子开放的区域，虽然灵兽的品阶普遍较低，但数量庞大，种类繁多。
“这位师兄，我是来受罚的。”
陆磊把令牌递给守门弟子，随口问道：“听说咱们灵兽园园主是上任宗主的道侣？”
守门弟子脸色骤变，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找死别拉上我！白璃大人最讨厌别人提这事！”
话音未落，山间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狐鸣。守门弟子吓得一哆嗦，直接把陆磊推进结界：“焰犀苑在东侧山谷，赶紧滚！”
来到焰犀苑时，陆磊终于明白毕登安的什么心。
陆磊站在焰犀苑入口的石阶上，还未踏入山谷，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杂着某种发酵过度的腐臭——像是有人把臭鸡蛋扔进了火山口。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头三米多高的烈焰犀正用犄角疯狂对撞，火星四溅中，它们的皮肤泛起岩浆般的纹路，鼻孔喷出的气息将地面烧出焦痕。
其中一头败下阵来，赤红的兽瞳突然转向陆磊。
“不好！”
陆磊汗毛倒竖。
发狂的烈焰犀后蹄猛蹬地面，裹挟着滚滚热浪直冲而来。
陆磊转身要逃，却发现另一头母犀正堵在退路上——它前蹄焦躁地刨着地面，尾巴甩动间火星乱溅，显然也处于发情期的狂暴状态。
“系统！护驾！护驾啊！”
陆磊在脑海里尖叫。
“建议宿主使用体修绝学：铁山靠。”
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波澜。
“靠你大爷！你个小黑子！”
陆磊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冲撞，身后石壁被犀角撞得粉碎。
他还没来得及喘气，突然脚下一空——那头公犀竟用尾巴将他扫向半空！
“噗通！”
陆磊重重摔在粪池边缘，脸颊距离沸腾的“岩浆粪便”仅剩十公分。
暗红色的粘稠物表面漂浮着未燃尽的草料，气泡炸裂时溅起的火星落在他后颈，烫出一串水泡。
“这他妈是粪还是熔岩啊！”
陆磊连滚带爬地逃开，看着这池子“岩浆粪便”，头皮发麻。
他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烈焰犀的粪便装入由赤练丝编织而成的袋子中，然后送往灵植园，用来当作火属性灵植的肥料。
然而，那些正处于发情期的烈焰犀可不管陆磊是不是在帮它们清理污秽，几只争夺配偶失败的烈焰犀把气撒在了陆磊身上。
“昂——”
一头公犀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地。几头烈焰犀齐齐转头，赤红兽瞳锁定陆磊。
“等等！我是来帮你们打扫......”
话音未落，五头犀牛呈扇形包抄过来。陆磊赶忙抄起一旁的粪勺格挡，精铁打造的勺柄在犄角撞击下弯成U型。
他顺势将粪勺卡进犀牛鼻孔，翻身骑上牛背。
公犀疯狂甩头，带着陆磊冲向粪池中央。
“卧槽！”
“快停下，老子不想和你同归于尽！”
好在烈焰犀也嫌弃自己的粪便，在即将冲入粪池的时候，突然人立而起，停了下来，不过陆磊还是因为惯性被狠狠甩飞了出去。
还不等他起身，又是一只烈焰犀撞来。
烈焰犀的犄角擦着陆磊的耳畔掠过，灼热的气流几乎要烧焦他的眉毛。
陆磊死死抓住那根岩浆般发亮的犀角，整个人像面破旗子似的挂在半空，耳边风声呼啸。
“卧槽！你他娘的是犀牛还是斗牛啊！”
话音未落，另一头母犀从侧面撞来。
陆磊感觉自己像个被踢来踢去的足球，而且还是那种被熊孩子玩坏的破足球。
“砰！”
第一头烈焰犀的犄角正中他的后腰，陆磊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还没等他落地，第二头母犀已经摆好姿势，用尾巴当球拍，把他抽向另一侧。
“我艹！老子不是排球啊！”
陆磊的抗议声被风声撕碎。
第三头烈焰犀用额头接住他，像打台球似的把他撞向粪池边缘。陆磊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险险擦过岩浆粪池，又被第四头犀牛用鼻子顶了回来。
第五头烈焰犀显然是个足球迷，它用后蹄来了个凌空抽射，把陆磊踢向半空。
陆磊像个陀螺似的旋转着，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犀牛们兴奋的嘶吼。
“这群畜生是在玩我吗？”
陆磊绝望地想。
而在陆磊不知道的暗处，有一双美丽的狐狸眸子在偷偷看着这场“球赛”。
“有意思，灵兽园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