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润只能将自己放在臣臣的角色上,对齐桓公忠心之举大加赞赏。
同时,再抓住攘夷这个关键词,表达自己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忠君护国之情。
苏润思索着方向,照旧把要素先记录在草稿上,然后继续往下。
最后一道经义题,只有两个字:
【皇极】
苏润一看这两个字就乐了:
“这不送分题吗?”
皇极,出自《尚书·洪范》,意为:君王的法则。
至于破题方向,那都不用想,就是后面那长长的一大段。
因此,这题苏润没列要素,直接跳过了。
简单的题目,只要中规中矩的去作文章,那就拉不开差距,故而也不用耗费太多精力。
毕竟上限低,他写的再怎么出彩,也就那样。
苏润很快就分析到了最后一道题,五言六韵诗。
这题目依旧与战争有关:
【赋得胡尘未静得平字】
胡尘未静,寓意北方战乱从未停止。
其实就是要写一首有关北方战争的五言六韵诗,韵脚是ing。
不过苏润早就准备了好几首战事相关的诗词备用。
虽然韵脚不同,但改改就是了,问题不大。
挨个分析完题目,苏润正打算打初稿,就发现:
字开始看不清了。
苏润就着有限的视野望出去,惊讶出声:
“这么快天就要黑了?”
他感觉自己没干什么,这就过去一天了?
震惊归震惊,苏润还是拿出了蜡烛,继续写文章。
乡试的蜡烛是考场统一发的,每人只有一支。
苏润本想趁着第一日状态好,写到脑子累了再停下来。
但他连一篇初稿都没写完,就听隔壁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哼呼~哼哼呼~”
苏润原不想关注隔壁,奈何声音实在太大,把他的思绪硬生生打断了。
文章本来到了收尾的地方。
苏润按照应试技巧,打算升华一番,来个惊艳的结尾。
但他脑中闪现过的灵感,被呼噜声尽数震碎。
苏润尝试找回感觉。
可惜失败了。
而末尾几句话,他反复修改几次,依旧觉得结尾几句差强人意。
就像是一条柏油马路,走着走着变成了黄土路,沾了人一鞋灰那样。
前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水平。
苏润沉默片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熬夜作文章的打算。
他招手要来了热水,又把碳火点燃,将李氏准备的炒饭添水加进去煮。
虽然已经是秋八月,但天气也没那么冷。
炒面能放两三天,但炒饭就可能会馊掉。
还是尽早吃完为好。
李氏准备的油布足够,苏润吃饱后,把笔墨纸砚小心收好,然后将油布挂出来,把号舍顶和四周都用油布遮了起来,只留了一条换气的缝。
原本用来防风防雨的油布,现在被苏润用来隔绝噪音了。
这举措的确有一定的效果。
至少噪音大减,苏润觉得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趁着号舍暖和,而他又刚吃饱食困,苏润脱了两件外裳,一件用来盖,一件用来包脑袋。
将衣服叠成长条状,从左耳开始,绕过头顶、右耳、下颌,再到左耳。
绕两圈,然后把剩下的布料垫在后脑当枕头。
至此,噪音问题,基本解决。
“这地儿这么大,让我来考多浪费。”
“还不如让南星进来躺着,反正她还不会爬,这大小正合适。”
苏润说着反话,将两条怎么都伸不直的腿,搭在了墙壁上,打算就这么凑合一晚。
窝在号舍睡了一晚,第二天苏润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腿僵脚麻。
他一动,骨头都发出‘嘎巴’声。
回血的双腿传来的酸麻感,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以至于苏润觉得自己双腿瘫痪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知觉。
将前檐挂着的油布取下来,号舍顿时亮堂起来。
今日依旧没有太阳。
凉爽的秋风徐徐吹来,唤醒了苏润的大脑。
时间诚可贵。
苏润要来冷水洗脸,又把炒面冲成糊糊喝掉,还捏了个面团子吃。
喂饱自己后,他立刻笔墨纸砚拿出来,继续答题。
七篇文章一首诗,苏润昨日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也分析过了。
吃完早饭,他就开始奋笔疾书。
皇极这道经义题和五言六韵诗简单,苏润就先做这两道题目,找感觉。
横扫陌生,找回状态后,他开始写剩下的文章。
早上吃得饱,苏润就一口气把文章都写完,到了半下午才开始冲糊糊。
此时,风越来越大。
“不是要下雨吧?”苏润猜测道。
他抬眼望天,只觉得天阴沉沉的。
油布虽然防风,但也挡光。
若是遮上,就必须点蜡烛才能看清楚。
可时间才过一半,而蜡烛用完了就没有了。
苏润权衡一番,还是选择将草稿小心压好,又拿衣服把答卷盖住,然后趁着天亮,边喝糊糊边改文章。
天微微黑的时候,苏润就把作的七文一诗全都改好,只剩下誊抄了。
此时,扑倒苏润脸上的风,湿气越来越大。
闻着甚至带了些泥土的味道。
反正文章写完了,苏润也不急着誊抄。
担心晚上下雨,他果断用油布将号舍保护起来。
只将檐下的油布往上提了提,在底下留了条缝。
趁着隔壁考生没睡,苏润先一步进入了梦乡:
“今晚早些睡,起床就开始誊抄,晌午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苏润的愿景非常美好。
但半夜,淅淅沥沥的秋雨偷偷摸摸来拜访考生们了。
微风卷着细雨扑进号舍。
彼时所有考生都进入了梦乡。
幸好巡考的衙役尽忠职守,一发现开始下雨,立刻就开始提醒考生们防范。
大半夜,衙役们的声音惊醒了不少人。
而部分号舍破漏的考生,收到提醒去补救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试卷被打湿,墨迹晕染开,乡试注定无望了。
考场陆陆续续响起哭嚎声。
而苏润隔壁打鼾的考生,一样湿了试卷,哭的如丧考妣:
“娘啊!儿白来了!”
隔壁一声接着一声,苏润无法,睁着眼睛等天明。
后半夜,趁着隔壁考生哭累消音,苏润连夜起来誊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