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想要的结果已经达成,所以就算是死了一个郡主又如何?
脑子突然间清晰明了,他从冷宫一路走来,说不得早就在被人的圈套之中了。
不然一个先帝丢在冷宫之中的皇子,为何突然在母亲去世后得以重用?
他的确为了得到重用使了些心机,但若是这盘大局他早就开始着手,只怕是从一开始他就入了局了。
都是人心隔肚皮,裴琰之前觉得,他能掌控绝大部分的事情,可如今看来,他依旧被人利用。
花重锦见他愣神,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要找补呢,就见裴琰开了口,“你说得没错,之前中过毒。”
花重锦了解了情况,点点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急躁起来,这对你很是不利。”
花重锦想了想,“我这两日给你配置一些静心丸,看看对你可有效果。”
裴琰点头,并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她在身边,就不会情绪不稳。
花重锦诊脉完成,便要送客,裴琰怎么舍得,好不容易寻到的她,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人离开他的视线。
“锦儿,墨竹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不如赏脸吃个便饭?报答一下锦儿的看诊之恩。”
他这样说话让花重锦很是不适应,他可是裴琰,只要他一开口,有的是人来给他诊脉,不计任何回报。
还有一点是,他这称呼是不是太过顺畅了?她还是不适应他这称呼。
“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王爷自己去吃吧。”
裴琰却不干,“若是空腹休息,对自己身体是极其的不好的,锦儿应当知晓。”
花重锦微微蹙眉,“那你能不能叫我全名?”
就像她一样,叫他裴琰。
“本王的礼貌不让给我如此的称呼。”
花重锦:意思是她没有礼貌?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琰拉着朝着他的房间去。
“别可了,本王没有让你休息,你就不可能休息的。”关键时候,看来也只能用自己这身份来压制她了。
因为百试不爽。
花重锦没有再推迟,因为她也有些饿了,这地方冷,总想着吃些暖和的汤水。
她跟着裴琰来到他房间,果然摆满了一整桌的美味,在这地方实在不容易。
花重锦又再次的感慨他的势力,果然有权有势的人,到哪里都是过着富足至上的生活。
其实花重锦不知道的是,裴琰出门在外,什么都很是简便,即便吃食不精细,他也是能够接受的。
在他看来,享受生活并不在于那些大鱼大肉,他更偏向的是自己精神所好。
这一大桌的饭菜,也是墨竹费尽心思准备的,裴琰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专心的为她布菜。
看她低头小口的吃着,他才逐渐的提起了话题,“来这边可还适应?”
花重锦微愣,随后回答,“不适应,太冷了。”
“那可找到你要的结果?”
花重锦摇头,“没有,人死了。”
花重锦也没想过隐瞒他,毕竟他若是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行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
花重锦摇头没有说话,低头吃着他夹过来的菜,情绪瞬间的低落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亦安的身体该怎么办?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现在这亦安生父毫无线索,她不可能大海捞针,因为亦安等不了那么久,可要她就这样看着亦安一步一步的等死,她作为母亲,怎么舍得?怎么忍心?
她现在想的是,将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后,便去四处寻找古方,能够治疗亦安身体的古方。
她准备带着亦安一起去。
裴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布菜的同时开了口,“锦儿,你若是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双眼放光,可是现在,她知道,这件事或许在裴琰来看,也不是容易的。
“多谢王爷,此事很是困难不易,我还是慢慢寻找办法吧。”
“你是在寻找亦安的生父对吧。”
花重锦有些诧异的抬眸,“你怎么知道?”
“亦安的身体我了解了一些,你想找到亦安的生父。”
“我就想问一句,若是找到他的生父,你当如何?”
花重锦眼神瞬间凶狠,“先取血,再取命。”
她没有那种迂腐的想法,觉得那是亦安的生父,所以要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在她花重锦这里,没有。
裴琰心口一滞,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恨,细细一想,也对,这些年她所受的委屈和困难,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若是当年之事,他也是不得已呢?”
花重锦本来不准备喝酒的,但裴琰提起了当年的事情,她心里很不好受,便径直的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或许是酒劲上头,她嘲讽一笑,“是吗?可以我所知,当初在丞相府上的人,没有谁是不得已的,很多都是迫不及待的。”
“你很恨他对不对?”
“恨,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花重锦又是摇头一杯烈酒。
灼热的感觉从喉咙一路往下,烧得心口烫了起来,她夹了一口菜压了压,抬眼看裴琰的时候,眼睛已经通红一片。
“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可知亦安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裴琰...”她声线有些嘶哑的唤他。
他下意识的就回答,“嗯,我在。”
花重锦突然伸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你能帮我找到他吗?你帮帮我,我必须找到他。”
裴琰知道她酒量不行,且这地方冰天雪地,烧的酒很是烈,她喝了两杯,早就醉了。
可他还是不愿意看到她失落的神色,点头,“我帮你。”
花重锦勾唇,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是这些年以来,我遇到的最好的好人。”
不仅不嫌弃她,还多次的出手相助,这样的人,她身边的确少见。
裴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醉了,说他是好人,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的。
可她心里最恨的也是自己,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