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甜美的笑容,这一笑好像将眼里的那份落寞愁绪都给掩盖了去。
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欢乐生活在上京城的花重锦一样。
这笑容可真好看,若是能一直挂在这张脸上,那该多好啊。
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有维持两瞬呢,就见花其清抱拳上前,“王爷息怒,小妹刚从青城山归来,没规没矩,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裴琰嘴角的笑瞬间顿住,眸中神色再次的被冰凉代替,“大公子此言差矣,本王何时说过她惊扰本王了?”
花其清一噎,也不敢抬头看他,不知道此刻他是什么样的神色,只能揣测着回答,“小妹不懂京中礼节,与王爷比马,实在不自量力,还望王爷看在家父面上...”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一声蔑笑打断,“花肃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花其清一噎,心里担忧花重锦会因此而得罪裴琰,他可是在裴琰的那里吃过亏的。
“王爷说得是,只不过小妹...”
“行了,大公子实在啰嗦,花肃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脸,上次若不是看在大姑娘的面上,大公子岂会无虞?”
说完将手里荷包往腰间一系,一夹马腹,扭转马头离开,哒哒离开。
乐安等裴琰一走,立刻挽着花重锦的手,“重锦,你刚才好帅气啊,这马儿跟你也极配呢,送给你了。”
花重锦有些诧异,“这是公主的爱马,怎么能给臣女呢?”
乐安公主可不论这些,她的东西想要送给谁便送给谁,不用遵循什么道理。
“我反正平常在皇宫里也不常骑,就送给你了,你先来没事还能陪着皇叔骑骑马,也方便,重锦,你可不能拒绝。”
乐安执意要给,她也没有法子拒绝,只能点头谢恩。
花其清等她和公主说完话,才上前叫她,其实她并不想与之说话的,所以装作忙碌的给马儿梳毛。
“锦儿,你与摄政王真的相交甚好?”
花重锦没有解释,“大哥哥觉得相交甚好便是相交甚好吧。”
花其清有些慌乱,“锦儿,大哥哥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这摄政王性情阴晴不定,若是与之相交,要时刻保持警惕,莫要惹火上身。”
花重锦倒是觉得,这需要保持警惕的应当是花家吧,能把血脉至亲送到别人的床榻之上,这也是第一次见。
“我倒是觉得,摄政王虚怀若谷,豁达大度,并非外界所传言一般,大哥哥对摄政王有所偏见罢了。”
花其清想要解释,见花重锦已经牵着马儿往别处走,他也只能停下话头追了上去。
“锦儿,大哥哥本想教你学骑马的,没想到你的骑术比大哥哥的还要好,这些年看来你学了不少的东西。”他跟在她身后感慨。
花重锦并未因此接过话头,不过倒是想起了老和尚来。
老和尚要是知道他一直严格要求的骑术被她拿来逞强,肯定要罚她抄经文了。
“大哥哥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毕竟四年时间太长,要做的事情太多。”
她这话让花其清瞬间无法回答,只能愣在原地看着她和乐安公主离开。
向姝没料到这花重锦骑术如此了得,还以为她只是绣花枕头呢,没想到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风头。
“大公子,大姑娘的骑术真是厉害,看来这清修还是真能学到东西。”她本想着上前缓和一下气氛。
没想到花其清沉着眸子,一脸不耐,“向姑娘今日所为,花某定会禀明丞相,让丞相来定夺的。”
向姝一滞,“大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动作的确给锦儿带来了危害,若是她不会骑术,若是她没能化险为夷,那此刻你便是杀人凶手。”
他眼里的冰凉刺痛着向姝的每一寸肌肤,明知道他是个话少的人,平常也没有多少往来,可她就是喜欢他这个沉默寡言的样子。
可如今他倒是与她多说了几句了,却每一句都像是利箭一样的刺中她的胸口,痛得无法知悉,以致于都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向姝的解释花其清不会听,抬步便朝着马场之外的竹林而去。
竹林里,丝竹管弦声起伏,是不喜欢骑射的文臣最爱之处。
花其清来到竹林,第一眼便见到与丞相推杯换盏的苏王爷。
想起父亲去了一整夜都没有归来,他便上前见礼,苏王爷一张脸笑得还在慈祥和蔼。
“花家的大小子来了,快来与本王饮杯茶。”
苏王爷热情至极,好似没有发生花晚那件事情一般,这让他准备问出口的话也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总想着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花重锦这边和乐安公主一起骑马射箭,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便坐在凉亭下看着这世家公子们骑马射箭,也算是闲适。
花重锦看着场中赛马激烈的场景,状似无意的问,“那都是谁家的公子啊。”
章穗看了一眼,便跟她介绍起来,等介绍到一个她没见过的样貌时,她想了想,“那骑着马儿,位列第三的,好像有些陌生,没有见过。”
章穗想了想,“看那马儿的样式,应当是中书令家的马儿,这中书令家,我尚未见过的,应当就是尚书令的幼子冯裕了吧。”
花重锦本来端着茶喝的,陡然听到这个名字,一个没注意,险些呛到自己。
“怎么了?”乐安问。
“没事没事,就是喝太急了。”
“章姑娘,你说那是谁?冯裕?中书令家的幼子?”
章穗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当是的,这中书令家的马匹和别家的不一样,马匹上的甲是皇上御赐的,与别家的不同。”
花重锦站起身,往凉亭边上走了些,想去看看此时列于第三那人是何长相。
可马匹跑得太快,原本列于第三的人很快就被后面的马匹给挡住了,花重锦只能看到他纷飞起的衣摆,至于面容,丁点都没有看到。
花重锦还有些不死心的张望着,希望能有转机,但没有,那人被甩在了后面,好似没有了心情比试,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