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见到顾百川开的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赶紧拼尽力气追着他,跑到路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挤了上去。
“快……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
顾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
司机定睛一看,瞬间看直了眼睛,踩下了油门,边追边问道。
“嚯!这么高级的车,你跟前面那人什么关系?”
顾母翻着白眼,不满他的多管闲事。
“跟你一个出租车司机有什么关系,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追就追。”
“你难道不认识这么好的车?那可是宾利!一辆车起码也是三百多万。能够买得起这种豪车的也没几家。你这……”司机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顾母的穿着打扮,小声嘟囔,“看你穿的,也不像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声音虽小,但是车内空间就这么大,最终还是传入了顾母的耳朵里。
顾母又气又恼,立马反驳。
“管你什么事!开你的车!”
司机悻悻地看了她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前面开着车的顾百川,看了看驾驶舱上显示的数字。
还早,现在过去还赶得上路家的晚宴。
路老爷子在一夜之间,派了所有手下的人,去筹备今天的认祖归宗晚宴。
殊不知,后面被脏东西跟了上来。
没过多久,顾百川顺利到达,将车停到了本地最豪华的伯尼曼汀酒店的门口,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径直走到了酒店的换衣间,准备换上全身的礼服。
几分钟后,顾母也站在了相同的位置。
“伯尼曼汀……”
她望着酒店门口辉煌的装修,宛如宫殿一般闪耀,喃喃地念出了声。
华丽的装潢让顾母不由得看得忘了神,她摇了摇头,抬步走进。
大厅门口,竖着精致的立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
【路家酒宴欢迎您的到来。】
呵。
她冷笑,眼底闪过冷光,犹如黑夜里捕食的猎豹。
“不让我好过,你们倒在这里大肆庆祝起来了。”
“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顾母咬紧了牙后跟,狠狠地说。
新来的侍应生见到顾母一人前往,贴心地主动走向前问候。
“您好,今天我们这里被包场了,全天停止对外开放。”
顾母将自己的锋芒藏了起来,换了懵懂的眼神,假装成一个迷路的人。
“小姑娘,我跟着家里人一起来的。今天是路家的晚宴没错吧?”
“对的,您说的没错。”服务员用着标准的礼仪微笑回道。
顾母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做出悔悟状。
“你看我这个脑子,刚出来找个卫生间,就忘了回去的路。”顾母不好意思地笑笑。
“还得麻烦你带我回去了。”
“好的,请您跟我这边来。”服务员应声答道,踩着高跟鞋,带着顾母来到了大厅门口。
此刻时间还早,大厅附近的客人三三两两,前面接待的人许是在大厅内部忙碌,也不见了踪影。
顾母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顾百川的身影。
她心不在焉地将服务员打发掉。
“谢谢你啊,剩下的路我自己就认识了。”
待到服务员走远后,顾母紧跟着几个不认识的宾客后面,假装成和他们是一路的人,顺利混进了晚宴。
厅内布置得十分豪华,处处闪耀着亮眼的金粉和丝带。虽然时间紧凑,但是该有的仪式感一个也没少。
【路谨行】
几个用毛笔写的大字明晃晃地悬挂在大厅的中间,想必是路老爷子的手笔。
顾母打从心眼里嗤笑。
“路家还算有点文化,起个这么文雅的名字。看来他们路家对这个孙子是真的重视。”
耳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嗓音,她心里一颤,转身去寻。
路老爷子正搂着顾百川的肩膀,从不远处走来。
顾母见状赶紧转过身去,悄悄地换了一个位置,坐在离舞台最远的角落。
旁边人见到顾母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是哪家不方便露面的大佬,时不时有人拿着香槟前来攀谈。
都被顾母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所有宾客在临走时都用奇怪的眼神将她打量。
“那个女人真奇怪,一个人坐在角落。”
“是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路家的晚宴,来者非富即贵。多么难得的机会,别人都在趁这个时机多结交几名生意人,就她格格不入。”
“你们看她那穿着打扮,看着也不上流社会的,不会是偷偷混进来的吧。”
一位不知是谁家的千金,生怕顾母听不到似的,在她不远处出言讥讽。
“应该不会吧?路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严谨,每次晚宴都严格检查邀请函的,总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
“不过,你说的也是。”
两人嬉笑着越走越远。
顾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幸运,她摸了摸手心因紧张而出现的汗滴。
还好,自己成功混进来了。
看来门口那个年轻小姑娘,应该是才来不久,还不懂得规矩。
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今天的事也稳了。
顾母莫名地生出不少信心来。
“反正自己现在也一无所有了,就当是为了怀安,我也要拼进最后一次机会。”
顾母小声地给自己打气,她再次抬头观察自己身边的情形,认真地计划着对策。
大厅的舞台周围摆放着十几台摄像机,摄影师正在认真地调试机器。几名记者打扮的人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眼底充满了兴奋。
“今晚路家的认亲仪式,或许是今年最能火爆的新闻。”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他们家找了二十多年呢,可算是找到了。”
“他们家被嘲笑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翻身了,可不得好好炫耀一番。”
“不过说真的,我也是佩服他们路家人,有这个毅力,不亏是能够从零开始白手起家的人。”
记者们围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谁也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顾母将摄像机和话筒的位置仔仔细细地记在了心里,思考着一会该怎样出击。
一定要让那些记者注意到自己的同时,还能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
顾母计从心来,仍然有些紧张,拿起面前的杯子猛地灌进了一大口白开水,强压住自己即将跳出的心脏。
“咳咳。”
路老爷子浑厚的声音突然在大厅内响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被他吸引,谈话中的人也停止了话语,全都齐刷刷地将头扭到了舞台的中央。
所有的视线都齐聚在了大厅正中间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老男人。
原本被宾客聊天声充斥着的大厅瞬间偃旗息鼓,静得能够听见细针落地的声音。
无人敢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