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的花通体奶黄色,乍一看主体很像鸡蛋花,但它的花瓣和枝干连接处,如同凤凰的羽毛般纤长,色彩斑斓绚丽。
“咔嚓”“咔嚓”
相机快门声不断在大堂里回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嘈杂的异响。
“这种花,我见过。”姜穗穗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喃喃说道。
唐弥夏惊叹道,“小妹妹,你还真厉害啊,小小年纪连这种已经灭绝百年的花都见过。”
“嗯?灭绝……?”姜穗穗困惑地看向姜世誉。
姜世誉从桌子抽屉里抽出上半个躯干,解释道,“意思就是这种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销声匿迹了,再也找不到了。”
姜穗穗愣了愣,随后小声趴在姜世誉耳畔说道,“北齐有。”
姜世誉倒是不意外,“当然咯,刚刚我哥……咳咳,裴教授,不是说了嘛,这种花就是笑面疫的来源。你这趟回去,可以好好组织全城的人来个大消杀了。”
太好了。姜穗穗心潮澎湃。这下,笑面疫一定能被根除。
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家。
但她还没拿到解药。
“笑面疫的产生是由于凰羽花与生俱来的毒素,侵蚀人类的皮肤,会引发形状特殊的烂疮,这个烂疮恰巧形同人脸,故而得名。”
“旧时人们将龙和凤当作吉祥的象征,当凰羽花第一次出现在千年的北齐朝,引发了规模庞大的疫病之灾,牵累成千上万百姓染病而死。”
姜穗穗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在她来到这儿时,江州城因病而死的患者也不过百号人。
可裴嘉珩却说,那时死了成千上万的人。
也就是说,在她所处的时空节点的未来,江州,即将迎来真正的生灵涂炭,炼狱般的末日……
“不过,当时有位英雄横空出世,带领大家度过了灾年,笑面疫也从那时起在历史长河中消亡了千年。”
大屏幕上出现一张手绘画。
画上是白雪覆盖的冰原,数以万计的人们围在城墙根下,全部俯身跪地,高高举起枯朽干瘪的手,合十跪拜,仿佛在向神明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而他们所跪拜的方向,城楼上方,立着一个如同谪仙般的人影,看不清五官,也辨不清男女。
那人黑色如瀑的长发随风飘扬,被雪染成斑驳的白色,一身红衣灌风而舞。
祂向远方伸出手,林海松涛因祂翻滚倾泄,漫天鸟兽为祂盘旋唳鸣。在那白茫茫孤寂辽远的雪原上,黄色花瓣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红梅朵朵绽放。
所有人都被这幅画震撼了。
就连知道真相的姜世誉也瞠目结舌。
“这幅画叫《红梅救世图》,讲述的是神明降世、破除灾厄、红梅绽放的奇景。是近代一位着名的国画家根据野史记载,想象的当年笑面疫中的救世主的模样。”
台下有人高声问道,“既是野史,可有凭据?”
裴嘉珩摇头,“北齐至今数千年,太过久远,目前出土的墓葬极为稀缺,尚未挖掘出有关这段历史的史实资料,史学家也只能根据一些野史杂录和民间代代相传的故事,推测出当年的情形。”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眼第一排的方向,“我这儿就有一个民间传说,说这位救世主正是古时候的江州人,名叫姜穗穗,是本市豪门姜家的一代先祖。”
观众们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有些人说自己的确听过类似的传言,还有些人不以为然,说这个故事只不过是姜家编出来给祖先贴金的,根本没这回事,更有些人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听到的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唐弥夏连忙把镜头对准姜世誉,手指握拳当成话筒,“作为姜家的少爷,你对这段野史怎么看?你的祖先真是笑面疫的救世主吗?”
姜世誉一巴掌把她镜头挡住,“什么野史?这就是正史!是吧?”他侧头问姜穗穗,后者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和茫然。
姜世誉好容易把唐弥夏哄到旁边去,拉过姜穗穗指着那幅画说道,“看,这就是长大以后的你,简直帅爆了!”
姜穗穗不知从哪儿薅来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可是嘉珩哥哥说了,没有史料证明。说不准真是你们搞错了。”
还有个原因她没说出口——其实,自从有了空间阵法的存在,她可以做到活了七十年依然保持着现状,好像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流逝。
也就是说,她很难想象自己“长大”。
“那我不管嘛。反正,你就说你想不想当这个救世主?”姜世誉拍拍胸脯,颇有自信地道,“我帮你!”
不等姜穗穗回答,台上的裴嘉珩又开口了,“这个故事没有确凿证据,今天的讲座也不是史学科普课,在此就按下不谈,不再做过多赘述。总之,笑面疫再一次在人类历史上出现,已经是十九世纪的事了。”
屏幕上的画面快速滑动着,这一次,相关的图片和影视资料越来越多,说明这次疫病发生的时间已经离现代社会很接近了。
“十九世纪,国外爆发过一次小规模的笑面疫,这在历史上有明确记载,当时,国内小部分地区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当时的医疗技术已经比较纯熟了,人类很快就研究出了针对笑面疫的预防和诊疗方案。”
“再后来,凰羽花灭绝了,笑面疫也就成了不可复生的疫病。”
每位观众都埋手伏案,簌簌地在纸上抄写笔记。
E人中的顶级E人唐弥夏给第一排每一位观众都分享了纸笔。
姜穗穗拿起笔,犹豫了一下,在笔上写了几个字。
不用蘸墨的硬笔头,她还写不习惯。
“小妹妹,你怎么用写毛笔的姿势写字啊。”唐弥夏惊讶道,“我没看错的话,你是在从右往左竖着写吗?救命,你真的好像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