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萧长青喃喃,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无论如何,他都还是不敢相信,张言居然能将江城的粮价压低至五十文一斗。
“这怎么可能?萧状元也才将粮价压至七十文一斗啊。”
文武百官也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林征和杨阁老更是已经怔在了原地。
毕竟,大家收到的消息,全都是关于江城天价粮的消息,一点关于暴跌的消息都没传到啊。
姜枝晚冷笑,将许沐的奏折甩在了林征的面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诸位爱卿不妨好好看看,这是江城县令许沐八百里加急送到朕面前的奏折,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粮价波动的全过程,再过不久,江城粮价暴跌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武。”
林征一愣,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奏折,打开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林征顿时就是面色大变,口中喃喃,“以天价粮勾起粮商的贪婪?从豪绅那里拿到银子去高价买粮?关闭运粮通道?...”
随着林征的喃喃,其他大臣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以杨阁老为首的一众大臣将林征手里的奏折抢了去,看过之后,脸上基本上也都是一副和林征差不多的表情。
萧长青也看到了这一份奏折,脸上不敢置信之色更浓,嘴里喃喃,“先抬高粮价骗走了三大粮商的现银,再逼迫三大粮商卖粮求存?这怎么可能?”
朝堂之上,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在许沐的奏折里,五十文一斗,只是刚开始,之后还会更低。
对比萧长青手段尽出才将粮价压低至七十文一斗,江城那边情况明显更加困难,却有着更低的粮价。
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姜枝晚看着那些大臣的表情,尤其是林征那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心里就觉得舒爽。
林征这个御史大夫,连自己这个皇帝都敢弹劾,现在好了,都闭嘴了。
这几日以来,姜枝晚心里的郁气也都一扫而空了。
冷哼一声,姜枝晚语气清冷的开口,“诸位爱卿都是我大武的股肱之臣,却看不出张言的计划,还如此污蔑一位有着大才的能人,诸位就不觉得害臊吗?”
朝堂之上再次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再说张言的不是。
毕竟,文武百官都自认没有张言的那个本事,能将江城的粮价压的这么狠。
整个朝堂之上,就只有张武一人在憋着笑。
虽然他看不懂许沐这份奏折里写的那些个计划,但他知道,张言把粮价压的更低。
这可太解气了,也太让人舒爽了。
“哈哈哈,丢你老母的,你们这些家伙,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嗯?”
实在是没忍住,张武还是笑了出来。
“你!”
“小人得志!”
文官那边,脸色异常难看,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张武,只能指着张武,在心里骂娘。
要说脸色最难看的,就要数萧长青了。
他原以为,七十文一斗的粮价就已经是大灾年间粮价的下限了。
毕竟要是再压低一些,粮商没得赚,必定会阳奉阴违,只会适得其反。
然而,张言却不走寻常路,反而做局,让三大粮商互相踩踏,粮价一路走低。
毕竟,不卖的更低,更快的将手里的存粮卖掉,就只有破产这一条路。
想通了这些,萧长青才算是明白了张言这计策的狠毒之处。
但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必须要将张言踩下去才行。
咬咬牙,萧长青站了出来,低头开口,“陛下,江城粮价暴跌不假,但奏折之中,张言与豪绅勾结,还私自挪用税银,此乃重罪!”
文官们一听,顿时就站了出来,“萧状元所言不错,陛下,此子终究只是为了敛财,或许粮价下降只是意外。”
现在,这些文官基本上都是站在张言的对立面了。
“丢你老母的,你才是意外,你全家都是意外!”张武气的跳脚,直接就骂了过去。
前几日,粮价飞涨的消息传到了武城,张武上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粮价下跌的消息,居然还被这些人说是意外?这能不跳脚吗。
萧长青冷笑,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张言这计策之中的破绽,于是继续开口说道,“张大人,说话要讲道理,贵公子与豪绅官商勾结乃是事实,江城县令许大人在奏折里也说了,贵公子将收益的七成都给了豪绅,这可也是事实。”
这一句话,噎的张武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一个大老粗,动手护犊子可以,动嘴那是真不太行。
龙椅之上,姜枝晚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些,说道,“关于这个,朕也很好奇,不如就让张言本人说说看好了。”
随着姜枝晚的话音落下,张言和沈秋雪也终于到了金銮殿。
一进来,张言就朝着姜枝晚那边跪了下来,“微臣拜见陛下。”
沈秋雪则是走到了姜枝晚身边,低声和姜枝晚说了两句。
听完沈秋雪的话,姜枝晚嘴角上扬的弧度也都大了一些。
“平身。”姜枝晚看向张言,轻笑开口,“朕且问你,为何要与当地豪绅勾结,还私自挪用税银?”
张言起身,拍了拍自己的下摆,目光在萧长青和那些文官身上扫了扫,一呲牙,露出了一个欢乐的笑容,顿时就让几个文官后退了几步。
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打算坑他们呢。
张言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一下各位大人,在这大灾年间,一百文一斗的粮价和五十文一斗的粮价,对百姓来说有什么区别?”
一听到张言这么问,萧长青就知道,张言这又是想坑人了。
所以,萧长青和一众大臣都闭上了嘴,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两个看不透的。
“当然有区别,五十文一斗的粮价,百姓咬咬牙还是买得起的。”
张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了萧长青身边,拍了拍萧长青的肩膀,笑道,“萧状元应该也知道,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大灾年间的百姓,大多都没有抵抗风险的能力,自然在灾年就成了灾民,五十文一斗的粮食和一百文一斗的粮食,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早死晚死罢了。”
萧长青嘴角抽了抽,心里骂娘。
又不是他回答的,张言拍他肩膀,和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