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举刀朝着春月砍去,却被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他有些意外,横刀一扫再次落空。
又两个刺客追来,见他在和一个丫鬟缠斗喝道:“人呢?”
“亭子里。”
“赶紧杀了,抓那个女人要紧。”
两个刺客从他身边跑过,往桥上而去,春月眸光一利,就要把手伸进袖洞中。
血花突兀地在春月眼前炸开,腥臭的血液洒了她满头满脸。
春月定睛一看,一根寸许长的银针扎透了眼前人的脖颈,内劲爆开在脖颈中央形成了一个血洞。
春月悄然将手从袖洞中拿了出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澹台迦南是何时来的,他要是晚来一些,就能发现她会武了,心中寒意顿生。
尸体擦着春月的胳膊,扑通一声向前栽进了水中,发出巨大落水声。
春月假装被吓得呆住,身子一软滑落在地,晕了过去。
澹台迦南飘落在檐顶,一眼便扫见下方的丫鬟,衣着像是柳无依身边的丫鬟,刺客的刀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他抬手飞出一针顺手救了下来,从游廊檐顶直坠而下,落在水面上,足尖一点,一掠数丈远,向前方往湖心亭而去的刺客追去。
瞬息间,澹台迦南已经追至那两个刺客身前,旋身递出长剑,两个刺客还在回头看身后追来的敌人时,脖颈已经抵上了剑刃,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内劲的加持下,轻易削下了两人的头颅。
陆续赶来的刺客正好看见血花喷涌的场景,畏惧于澹台迦南的狠辣,不敢上前。
澹台迦南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任由血花溅落在身上,熟悉的血腥气让他心中暴虐的情绪疯长,看向那些刺客目光充满杀意,像是看着一堆死物。
长剑垂落在身侧,鲜红的血液顺着雪亮的剑身滑落至地面,形成一片水洼。
“一个个来领死,还是一起来?”
澹台三领着侍卫从另一道门赶来,刺客头领见已经没了退路,示意众人放手一搏。
若能叫澹台迦南负伤,他乘机带走那个女人,回报了主子,也能为他们拿到丰厚的赏金,留给遗书里写着的人。
冲着澹台迦南一拥而上。
澹台迦南脚下步伐变换不断,剑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每出一剑必定有一个人应声倒地。
刺客仗着人多,四方围堵澹台迦南,每每感觉手中的刀能落到实处时,人已经到了三步开外,刚刚错开挥下的刀刃,眨眼间寒光一闪,刺客脖颈间出现一条血线。
澹台三远远看见刺客只剩下两人还活着,大声喊道:“干爹,剑下留人。”
能与干爹过上十来招的岂会是普通的刺客,必是有些身份的,说不得能吐出些东西来。
澹台迦南剑势一变,堪堪擦过眼前人的脖子,接着旋身一脚将人踢飞出去,头磕在假山上,不知死活。
另一人则被他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收剑回鞘,澹台迦南转身往假山而去,矮矮的假山洞里,柳无依一张小脸已经变得惨白,碎发湿成一缕缕的模样,贴在脸侧。
她看见他先是眼神一亮挤出一个笑来,尔后哭道:“大人,我肚子疼。”
澹台迦南心尖一疼,下意识要伸手将她抱出来,又看见手上的鲜血。
想起她那日在昭狱时,就受不了这些血腥气,他缩回手,在身上擦掉,快速将外衣解了丢在地上,才上前轻轻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捞了出来。
柳无依安静的窝在澹台迦南怀里,宽厚的臂膀紧紧圈着她,温热的体温抚慰了她因小腹绞痛而起的惶恐,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出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柳无依仍然是有些不适,喉头不住的滚动着。
澹台迦南看见了她的反应,面上神情紧绷,心里开始后悔,为何方才没有避开那些溅过来的血。
足尖一点,澹台迦南带着柳无依轻身而起,人动风起,吹散了血气的味道,让柳无依好受了些。
“去将周院正请来。”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澹台三此时已经搜完了两个刺客身上的暗器和嘴里的毒药,吩咐护卫将人关好,两步跃上房顶往府外而去。
主院卧房,赶来的春桃和春华已经为柳无依换了一身衣服。
柳无依抓住春桃的手臂,颤声问道:“大人呢?”
春桃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劝慰道:“督公换衣服去了,马上就回来守着夫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柳无依已经问过三遍了,现在的她除了澹台迦南谁也安抚不了。
正在春华想要出去看看的时候,澹台迦南换了一身常服,挽起的发尖还滴着水,快步来到了床前。
他走到床边坐下,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
柳无依摸索着要抓住他的手,澹台迦南伸手接住。
柳无依偏头看着床边的男人,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大人,孩子...孩子会不会...”
澹台迦南把她的手包进掌心,笃定道:“不会的,周院正马上就来。”
“你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
柳无依闭了闭眼平复下心绪,而后轻轻点头,手挣动一下,反手将澹台迦南的手指握在掌心。
春桃远远看见了,就在门口通报道:“督公、夫人,周院正来了。”语调中是难掩的激动。
澹台迦南起身要为周院正让开位置诊脉,柳无依一脸惊慌的看着他不肯松手。
“别怕,我就在这里,把另一只手给我。”
柳无依将另一手塞进他掌心才慢慢松手。
澹台三拽着周院正的袖子将人放到在床边圆凳上坐下,又伸手放在他胸前为他顺了顺气道:“周院正,快给我干娘看看。”
周院正知道人命关天,看诊要紧,也没和他计较,急促的呼吸带着右手也抖了起来,可一搭上脉搏,便定住了,呼吸平稳下来,手也不抖了,细细分析着脉象。
咦?这脉象...
周院正心里不确定,放开柳无依的右手,看向她的左手,澹台迦南适时递上去。
澹台三在旁边看着周院正时而沉吟,时而肃然,心里七上八下的。
要知道他干娘肚子里,可是他干爹的亲生子啊。
太监有后,那是老天开恩啊,这唯一的孩子怎么也要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