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风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软剑上,“这里是临京,天子脚下,请使者去驿馆歇息。”
乌颇桀骜一笑,“你再罗嗦,不怕我在你脸上又砍上一刀?”
原来颜风脸上的伤疤,是乌颇砍的。
颜风的手指已狠狠握住了剑柄,“你大可以上前来试试?”
乌颇冷笑两声,大概也顾及到如今是在大梁的都城,他也不敢太过嚣张,懒洋洋的勒了马,让出了一条道。
马车重新启动。
夜里刘知熠回得很晚,我一见了他,就将遇上乌颇的事儿告诉他了。
他说他知道。
自从上次北戎大败而退后,边境安宁了这些年。
不过近年来,那狼子野心又显露了出来。
经常有小规模的散兵在边境处骚扰,而北戎境内,也开始有调兵遣将的异动。
对于富庶肥沃的大梁国土,北戎还是念念不忘垂涎三尺的。
这次他们派使者过来,虽然还未说明来意,但必然是包藏祸心,不可不防的。
我想起了乌颇那带着仇恨的倨傲目光,不免有些担心。
“熠哥哥,那胡人如此记恨你,你要当心些,……他要在临京呆多久?他会不会在背后暗算你?”
刘知熠不甚在意,“一个有勇无谋的蛮子而已,没甚么大不了的。”
我却急了,“你不要轻敌,我听颜风说他被北戎人称为草原上的战鹰——”
“无妨,”刘知熠笑眯眯地捏着我已长了一点肉的脸颊,“我迟早剪下这战鹰的翅膀,让他跪在我脚下臣服。”
……他当真是有点自负。
我决定来软的,以情动人,“惜儿知道熠哥哥本领高强而且英明神武,有如战神临凡,孙武重生,只是——”
我如初生的猫儿一般窝到他怀里,用手指勾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多加防范,别让惜儿担心……”
他桃花般的眸子里噙着笑,可声音却刻意地低了下来,暗哑中带着不悦。
“惜儿乖巧又嘴甜,当真讨人喜欢,只是今日余子恒又纠缠你了,实在让我心烦。”
“……你怎么知道的?”
“丞相府里,你与邱瑜儿一曲合奏,惊艳四座,然后惹得余子恒又提出了那无耻的交换戏码,惜儿,你何时能让我省点心呢?”
刘知熠必是在我身旁安插了暗卫,不然为何我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刘知熠倏地站起,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将我抱至床边,掷进了香衾软被之中。
温热的大掌按住了我玲珑的肩,而后一直慢慢滑到我的手腕。
腕骨纤柔,肤色莹白,手背的肌肤娇嫩若牛奶,隐约可见皮肤下的淡青筋络。
他握着我的指尖,揉捏把玩,语气里却蕴含着轻飘飘的寒意。
“应该想个法子将余子恒给阉了,免得他日日惦记你。”
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阉了……”
他的手指挤入我的指间,与我十指相扣,“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把他打晕了,然后割了他的根基,从此便一了百了。”
刘知熠呀,他的动作这般缠绵,怎么脑子里的想法却这么残暴?
我连忙阻止他这危险的念头,“余子恒是皇后的侄子,你不能这般冲动,再说他也就是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子,嘴欠了点,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似坏人……”
“惜儿。”
刘知熠的脸色已沉下来,手掌按住我的脖颈,强势地亲吻上我的唇。
头被迫仰起,身子也被控得动不了分毫,丁香暗渡,娇吟轻喘,纱帐无风自动,燃起一室的旖旎。
白皙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泛着瓷釉一样的柔光,轻轻一捏,都会留下淡淡的红印。
“不许说旁人好。”
霸道的男人用鲜红的绸布捆住了我的手腕,自从那次试过,他便恋上了这种感觉。
而这次,他甚至还蒙上了我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双手也被束缚,我突然有些紧张,黑暗的环境里,我的感官更加敏锐。
任何一丝触碰,都令我瑟瑟轻抖。
“熠哥哥,你解开我……”
我似惶恐无依的小兽,娇软哀求。
然而无用。
我陷入柔软的榻里,由着他索需。
他含着我的唇,好似品着鲜甜的樱桃果。
“嗯,叫出声来……我喜欢听……”
真的很过份。
第二日我醒来时,嗓子嘶哑得好似风箱里的锯子,被刘知熠折腾了一夜,呜咽了一夜,讨饶也不管用,这个不知餍足的男人,我气得不想理他。
他说今日休沐,要在府里陪我一整天,我也没消气。
他还要抱着我去净室共浴,我自然不肯,可是又挣不过他的力气。
水雾蒸腾中,我满身的斑驳红痕,昭示了他昨夜的癫狂。
“惜儿怎生得这般嫩,轻轻一碰就红了。”
他凤眸轻笑,搂着我辗转亲吻,没完没了。
我也只能故技重施,在他脖子肩膀上咬出几道深深的牙印,略解心头之愤。
正闹得水波四溅之时,秋淳在外面禀告说北戎使者乌颇来侯府拜访。
顿时打破了所有的缱绻缠绵。
乌颇,他来干什么?
刘知熠起身更衣,准备去前厅迎客,我很警惕,又担心,想随着他一道去,但他却不许。
说让我留在扶松阁里等着。
可我哪里坐得住呢。
我穿戴妥当,偷偷摸摸地往前厅那里去,爱凑热闹的蝉衣也跟了来,我俩似做贼一般,穿花拂柳,沿着青石小径一直到了月亮门那里。
乌颇果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北戎随从。
个个穿着斜襟短袍,腰里佩着弯头短刀,还都留着微黄的络腮胡子,眉毛浓粗,神情看似和善友好,眼睛里的桀骜不驯之气却是扑面而来。
刘知熠就站在乌颇的对面,似是正在交谈。
他比身材高大的乌颇还要更加高上三分,颀长挺拔如澹澹修竹,负手而立,气质清贵淡冷,含而不露的威严,居高临下的睥睨。
但两人看上去都还是彬彬有礼的,倒并未有我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刘知熠的眼角余光已瞟到了我,他不动声色地朝我眨了眨眼,示意让我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