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河与萧思钰勒马站在石马像前,远处两匹真罗马并驾齐驱而来,很快就奔跑过石碑,几乎同时抵达,难辨输赢。
拓跋宏和何元朗几乎同时勒马回头,大喊一声:“痛快!”
身后的两国兵士齐声欢呼:“晋王殿下威武、何将军威武!”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这一路,彼此对对方的身手都颇为欣赏。
拓跋宏抱拳道:“何兄,承让!本王多了一些运气而已!”
刚才抵达终点的片刻,拓跋宏稍微领先了一点。
何元朗拱手回礼:“殿下,运气也算实力的一部分,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故而无妨,我愿意为殿下办一件事,殿下想好了,随时跟我说。”
拓跋宏点头道:“既然是运气的成分,何兄之前提出的问题,我会说明清楚吴国公过世的真相。”
何元朗:“以殿下的手段,对我都要棋差一招,故而在恩师手上过不了两招,你绝对没有杀我恩师的能力。”
拓跋宏羞愧点头:“何兄,当日吴侯只用两招就将我击昏、击杀独孤霸,三招杀掉三位狼神哲别,我们跟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就是信国公也不过勉强可以抵挡,不过魏军确实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血月之夜起北风,大雾,我军在雾气中混入了狼啸失魂烟,以阻缓吴国公真气运行,吴国公为了掩护靖北军撤退,以一人之力阻挡魏国大军,在最后关头引动了天罚,可能因为受到失魂烟的影响,没有成功,归墟了。不过有句话我想转达给何兄,吴国公最后说了一句话:吾守着这江北三十年,守护大梁北境太平三十年,吾无愧也。”
何元朗大呼道:“吾无愧也!多谢晋王殿下告知,我没有遗憾了,你不是主帅,战略并非由你制定,去到魏国我自然会去找独孤文钦寻仇。”
叶落河驱马上前对二人说道:“晋王殿下、何将军此去魏国,唯有同心协力放能达成使命,两位可以坦诚相对,我很高兴,今夜我们就在此地安营。”
拓跋宏回头看着这巨大的石碑,上面雕刻有文字和浮雕,文字记录的是一段历史,张天师救陈高祖的历史;画面中一个道人扶着一个男子上马,旁边有一段文字:白马护高祖。石碑的旁边有一个亭子,里面雕刻了一匹白色石马,那石马早已斑驳不堪,呈现出黑色,马的背上居然有一只青鸟,不过翅膀早已掉落,这雕像已经有接近千年的历史了。
拓跋宏问道:“叶先生,这是陈高祖刘义隆白马护驾的地方?那我们目前到的位置是否是太清山?”
叶落河点头答道:“没错,殿下,这里就是太清山,我带大家来此地,有特别的目的,殿下,晚上你过来,我跟你说明原由。”
……
晚上大队人马在太清山脚下安营扎寨下来,在那石碑亭子前点燃了一堆篝火,叶落河命人直接在篝火旁设宴,正对着的就是那大石碑和石马,晋王、雍王、何元朗入席,永慧公主因为不方便没有没有露面。
酒宴上来了,叶落河笑着举杯跟三人说道:“这个地方有特殊的含义,宋义隆当初在这里陷入绝境,也是从这里重新开始,最终夺得天下,成为陈高祖皇帝,我提议敬一杯酒。”
叶落河饮完杯中酒,三人也一同饮下。
叶落河笑着问道:“两位殿下、何将军,谁知道白马护驾的典故,不如说说,也当作助兴了。”
拓跋宏笑着说道:“这个典故,我曾经在史书上听过,不过一直认为是个传说故事,今天就由我来说吧。”
“话说汉末隆平九年,天下大乱,而群雄并起,经过十余年战乱厮杀,天下终成两强相争,汉赵国公丞相宋义隆和梁国公傅先的天下之争,两军在淮水两岸对峙,此战将成为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太清山第九代天师张九陵在淮水旁的飞云峰上观两军阵势,望天下之气,叹息道:“吾若不救,恐天下五十年后还会大乱。”
遂折返太清山,在山门外布置法阵,对弟子言,一个月后若有一个人骑马入山门,可带此人来太清顶见吾,果然两军交战宋义隆大败,傅先以大军追杀,宋义隆且战且逃,待逃至太清山下,只余一人一骑,宋义隆只身上山,追兵随他往前而走,山中浓雾骤起,不辨方向,无法入山追击,只能在以十万大军围困太清山,势必要将宋义隆困死在太清山中。”
拓跋宏在火光中将故事讲的十分生动,众人边饮酒,边细细听他说着这个发生在一千年前的故事。
拓跋宏继续说道:“宋义隆上山之后,得张九陵接应,就在太清顶上住了下来,将一身战袍换成了道袍,白天打坐、晚上诵念道家经文,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月余,宋义隆认为自己无法脱身,在这山间的一月之间,日日重复简单枯燥的日子,就渐渐断了争雄天下的心思,反而打算拜张九陵为师,在太清山清修,了渡残生;张九陵没有答应他的这个请求,反而邀他与自己在太清顶对弈一局,张九陵言:这是天命对弈,有一线生机助其脱困,并求天借运,为大陈要二百年的天下,不过张九陵让宋义隆应允三件事情,宋义隆问是那三件事,张九陵笑答:下完棋再说。”
萧思钰听着故事笑道:“这故事太过玄妙,总觉是后人杜撰的神话故事。”
叶落河示意拓跋宏无需理会,继续说下去,拓跋宏继续说道:“两人行棋过程中,张九陵说自己是代天落子,宋义隆若能赢,就能赢下这天下,如若不胜,则天命不在其身上,到时候再入太清门下不迟。两人对弈,落子时风云变幻,行至收官之时,于太清峰顶显现五彩霞光,待宋义隆落下最后一宫子,一道光柱出现在太清顶上,一条真龙从山顶飞升而去,一白虎与山谷现身仰天长啸,张九凌闭目不语,宋义隆上前点目,恰好胜天半子。”
拓跋宏说道这里问叶落河道:“叶先生,后面的记载就是张九陵赠了白马一匹,又用一只青鸟去报信接应,并无详细的记载了,这是记录在陈书.崇武本纪中的内容,我读的时候就很好奇,为何先杨后抑,前面纪录详细,后面又语焉不详,不知何故。”
叶落河端起酒杯慢饮一口说道:“两位殿下,何将军,这后面的记载有详细的记录,虽然真假不可考究,但是在梁书.张九陵列传中曾经有详细的记载,不过在漫长的战火中遗失了,不过还好我有幸在恩师的旧藏书中读过后面的一段。”
三人连忙追问:“叶先生,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先生,你快说,我们想听!”
……
叶落河接着拓跋宏说的传说故事继续往下说:“对弈宋义隆胜,张九陵说了一番话:这太清顶上有一处高达百丈的石柱,叫做观山海,从柱子顶部可以看到微小的山海社稷图,神州大地,有龙虎帝王二脉,龙脉西起藏天原唐古拉山脉,如神龙探渊,由西往东而下,过阿泰尔山脉、天山、昆仑山、秦岭、阴山、太行山、断岭、淮岭、南岭,分九支脉而定天下九州,流经一万三千里山河,从淮州入东海。
另有一虎脉起于东北之地,虎尾起太兴岭、虎身为胭脂山、虎头在塔尔尔原,其身形为猛虎回首之像,南探中原。
神州数千年之争,皆为南方农耕民族为代表的龙与漠北游牧文明代表的虎之间的龙虎之争。
南方弱则漠北入中原;南方强则剑指漠北;如今龙脉兴而天下兴,白虎显而天下乱;今龙脉飞升,天下大定,陛下可以下山了,不是贫道救了陛下,而是天命选了陛下。”
拓跋宏惊讶的问道:“叶先生,这龙虎帝王脉相争之事难道确有其事?”
叶落河点点头:“殿下,这是神州的大势,万年不移,如今神州分南北,两朝并立,这就是龙虎均势的结果,短时间内无法打破,我还是继续把这个传说故事说完吧。”
叶落河继续往下说:“张九陵起了三道符,一道随风而起,至半空中无风自燃,升空而去,张九陵大喊一声:吾以第九代太清天师之命,代敬告上苍,向天借天命而归大陈。”
伴随叶落河庄严的声音,众人全部正襟危坐,神情肃穆,不敢左顾右盼。
叶落河:“第二道符,张九陵抛出之后,直接化作一只青鸟,张九陵对那只青鸟说道:去江陵,告知大将军吕光,让其安排战船过江接应,青鸟鸣叫两声,往北方飞去;张九陵又掷出第三道符,落地化为一匹白马,张九陵扶宋义隆上马,对其言:明日卯时三科,太清山将起大雾,陛下出后山小径,将无一人可以洞察陛下行踪,殿下直接往北去往江陵,大将军吕光会接应陛下过河,陛下可整军再站,只是三年后这长河会改名为定江。”
萧思钰指着那石马和青鸟问道:“师父,这石马和青鸟就是那日的救驾的白马和青鸟吗?”
叶落河笑道:“殿下,且听我慢慢说来,赵义隆让张九陵陪自己一同去,说日后愿意与张九陵共天下,张九陵含笑拒绝了,说:老道本是世外之人,今日出手相助已然破了规矩,命不久矣,今日陛下离去,望日后天下大定,可以善待百姓。宋义隆跪拜问道:先生让我办三件事情,请先生说,但凡我可以做到,无不应允。
张九凌言:请陛下封太清山于太清宫,兴道为国教,太清派为天下道宗,此为一,今日之后大赵当兴,傅先可灭,但是不可灭其族,以免自绝天命,此为二;每代大赵皇帝遣一皇子入太清宫为弟子,娶掌教后人,太清宫永远不入朝堂,但是依然可护卫神州,延续宋家血脉永继,天下百年兴衰,无不亡之国。
张九陵言罢,于太清顶盘膝而坐,身体化作万千霓虹,消失不见。”
拓跋宏的脑海中出现了定江边,在那一片雷光中虹化消失的吴国公钱玮,他开始相信,在这世间有另外一种存在,一种他们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所有人都听入了迷,叶落河依然不紧不慢的缓缓说来:“三年后,宋义隆与傅先在信阳决战,傅先大败,逃至长河畔,数十万大军包围之下,傅先自刎身亡,宋义隆当场改长河为定江,意欲天下大定,而那跟随宋义隆三年的战马和青鸟,从军中回到了太清山下,化作着石马青鸟雕塑,宋义隆终于一统天下,当年八月在长安登基称帝,年号天定。
宋义隆封太清山为道宗祖庭,为天师府封地,封当代掌教张道恩为天师,世袭罔替;于太清顶张九陵飞升之处赤建金殿,宋义隆御书道宗祖庭四字,命二皇子宋远山入太清山,拜张道恩为师,并在这太清山脚下勒石立碑,至此天下道宗大兴,而大赵也历十三朝二百余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