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孝定帝崇佛养生,故而后宫嫔妃不多,仅有四人,皇后独孤伽罗乃是信国公独孤文钦之妹;地位尊崇,定帝尚在秦王潜邸之时为秦王侧妃,独孤文钦辅佐定帝登基立有大功,定帝登基后立其为皇后,生有三子,皇长子拓跋彰,皇次子拓跋律、皇三子拓跋兴;与陛下恩爱三十年,住长春宫。
宸贵妃慕容嫣,乃是北燕末代公主,当年陛下年少随先信国公独孤镶灭燕时,对慕容嫣一见倾心,先帝为了安抚北燕残余势力,将慕容嫣赐予陛下为正妃,但是陛下登基后只封了贵妃,宸贵妃生皇长女拓跋依绮,皇三子拓跋宏,并收养了故丽妃之子皇五子拓跋烈,住长信宫
丽妃耶律英,漠北王庭郡主,当代达炎可汗耶律楚河之妹,观政四年底,漠北与魏国议和,嫁郡主与魏国,耶律英封丽妃,次年生皇五子拓跋烈,三年后耶律英癫狂而死,皇五子交由静贵妃抚养。
纯妃姓李,汉人,自幼父母双亡,兄弟失散,五岁被信国公府买入府中,作为独孤伽罗的贴身丫鬟,后被家主赐名李心怡,并且陪同小姐一同在书房就学,纯妃性格温柔、聪慧过人、善解人意,故而与小姐感情深厚,独孤伽罗嫁入秦王府时为陪嫁,封后之后为长春宫大尚宫,观政四年皇后有孕,经皇后推荐,陛下封为纯昭仪,次年生皇六子拓跋安,观政十三年生皇七子拓跋康,观政十七年生皇二女独孤依罗,帝甚为宠爱,然而纯妃为人低调,定帝反而愈加欣赏,赐住长庆宫。
长春宫内
两位宫中贵妇正与一少女和一少年在玩投壶。
一贵妇年约四十许,穿着一身紫色流云纹锦裙,围着一领赤红狐裘大氅,梳朝云髻,头上没有带什么发饰,女子有着女子罕见的浓眉凤目,鼻梁高耸,唇线分明的双唇,略微有些颌骨的线条,显得贵气中带着三分英气,这女子乃是当朝独孤皇后。
另一女子穿着白色素袍,围着白狐大氅,梳随云髻,也是没有什么发饰,不过女子看上去五官柔美、柳眉、大眼、小巧的鼻子和嘴唇,看上去还不过三十不到的样子,到有点像个小家碧玉的模样,这女子就是纯妃。
两个孩子,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样子,穿着粉丝的翻毛棉衣,两个双平发髻,粉嘟嘟的小脸,一双眼睛大的不像话,笑起来活脱脱一个瓷娃娃的模样,另外一个小男孩十三四岁模样,身穿白色云龙纹锦袍,头戴青玉发冠,长得颇为秀气,瓜子脸,大眼、小嘴,居然有几分女像。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魏国七皇子拓跋安、一个是皇幼女拓跋依罗,两个孩子比试着投壶,一旁的两位娘娘看的兴致盎然,周围的宫女环绕着,也是一副幸福慈慕的画面。
男孩投了一只箭,谁知半挂在壶耳没有下落,女孩一见高兴的大笑起来:“我赢了,这箭不落不算啊?七哥,你的白玉龙鱼佩得给我了!”
男孩摇摇头,笑着从腰间要去解那玉佩,不料此时箭居然落了,女孩脸一愣,男孩笑了起来:“哈哈,八妹,落了,是七哥赢了,你那副玲珑玉棋子该输给我了吧。”
小姑娘嘴一倔,脸慢慢挤到了一起,突然大哭起来:“哇,我不嘛,刚刚明明没有落的,定是七哥耍赖,母后、母妃,你们给依罗评理,就是七哥耍赖!”
男孩有些不服:“母后、母妃,你们都看见了,我都没有动,是那箭自己掉的,是我赢了!”
皇后笑着乐,没有说话,一旁的纯妃对着男孩微微摇摇头。
男孩还有是有些不情愿,皇后此时开口道:“康儿,把东西给你八妹吧,过几天你六哥就回来了,到时候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男孩一听突然乐了,惊喜道:“六哥要回京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女孩一听也不哭了,连忙过来皇后身边坐下:“母后,你说真的,六哥当真回来了?”
皇后一刮小女孩的鼻子,点头笑道:“嗯,此刻已经在半路了,你们父皇让你六哥回京跟我们一起过年。”
“太好了!”
两个孩子一阵欢呼,一旁的纯妃看着孩子,面带笑意,也没有说什么。
拓跋康连忙解下玉龙佩递给依罗:“给你,六哥来了,我有新的了!”
谁知依罗居然不接,鼻子一挺道:“我才不稀罕呢,六哥一定给我带了不少好东西!”
纯妃开口道:“你们两个孩子别闹了,你们六哥回来不要跟他讨东西。”
一旁的皇后开口笑道:“心怡,无妨的,孩子们喜欢些漂亮东西很正常,尤其是我们的依罗,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依罗依偎着皇后,抬头笑着对纯妃说道:“母后说的对,我就是爱漂亮的小公主。”
纯妃只要无奈的说:“娘娘,你太宠爱这孩子了!”
皇后摸摸依罗的脑袋,摇摇头笑道:“宫里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本宫又没有女儿,自然依罗就是本宫的小闺女,宠点没事!”
拓跋康连忙说道:“母后,您难道就不爱康儿了吗?”
“哈哈!”
皇后笑了起来,伸手摸摸拓跋康的脸。
“母后也爱康儿,康儿今年也十四了,再过两年就该封王了,到时候就是独当一面的魏国亲王了。”
拓跋康一听有些不高兴,轻声说道:“我不想要封王,我就想在宫里陪着母后和母妃!”
“康儿,说的什么疯话!”
纯妃一声斥喝,拓跋康低下头,不敢回话。
“心怡,算了,算了,康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皇后连忙又上前劝。
纯妃只好平静些说道:“娘娘,你知道康儿不比他的那些皇兄,他从小就被娘娘您宠着,这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现在居然还说这种混账话来,您让我心里怎么安心呢?”
皇后笑了笑,拉过纯妃的手拍了拍,说道:“不必担心,本宫早就有安排了,日后本宫跟皇上说,将海州封给康儿,海州就在登州旁边,让他七哥照应着他,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富贵太平,这不是你一直为两个孩子求的吗?”
纯妃一听马上就笑了,连忙侧身拜下去:“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皇后一把扶住纯妃,笑道:“心怡,你我虽然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几个孩子我也是真心喜欢,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自然都会为他们谋好的去处!”
纯妃眼睛扫了拓跋康一眼,拓跋安心领神会连忙跪道:“谢母后,康儿一定不会辜负母后。”
“起来吧!”
依罗抱着皇后的胳膊道:“母后,那依罗可以一直在宫里陪你吗?”
皇后弹了一下小女孩的小脑门:“不行,母后将来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咯!”
“依罗不要~~”
“哈哈哈哈~~”
笑声从长春宫中传出,门口陛下的銮驾刚刚落下,张禄正想大声通传,定帝一抬手:“别声张!”
说着自己迈步进了长春宫,张禄低头跟着往里走。
…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呐,朕在外头都听见了!”
纯妃和两个孩子见了定帝,连忙起身上前跪道:“臣妾(儿臣)见过陛下(父皇)。”
定帝上前连忙扶起纯妃,佯装生气道:“心怡,在家里不用这么多礼节!”
纯妃起身掩嘴而笑:“陛下,宫里的规矩不能乱了!”
皇后起身并没有去跪迎,皇后是天子正妻,按例在宫内也不必跪。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到长春宫来了?”
皇后话里有些小埋怨,因为定帝已经有月余没有来过长春宫。
“吭吭~”
定帝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皇后,朕这月旬听从国师的建议,在天庆阁诵经清修,还望皇后见谅啊!”
皇后笑了笑,目光看向张禄:“小禄子,给陛下准备上!”
张禄连忙准备坐垫靠枕摆在皇后旁边,纯妃将位置挪到一边。
定帝坐下,开口对张禄说道:“张禄,你带老七和公主出去走走,朕有事情跟皇后还有纯妃商量!”
皇后又一笑:“看来二郎还是无事不登长春宫啊!”
定帝有些无奈,但是还是拉过皇后的手,轻抚道:“伽罗,今日朕就留在这里吧,皇后总不能赶朕走吧?”
纯妃掩嘴一笑,皇后也就消气了,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去膳房吩咐下,今日陛下在长春宫用膳,下去吧!”
宫女一点头称诺,下去了。
定帝见皇后气消了,也就放松了下来,一旁的纯妃给陛下和皇后到上茶水,自己又端坐正,定帝斜倚着手枕,看了看纯妃,开口道:“心怡,过来给朕按按头,最近总觉得有点头晕。”
纯妃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点点头,纯妃挪步到定帝身后,伸出芊芊玉手轻轻捏按陛下的太阳穴和额头,定帝闭目,面容总算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定帝开口道:“皇后,纯妃,安儿回京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这次安儿回京,朕打算给他安排一门婚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纯妃手一停,定帝眼睛睁开,用手握住纯妃的手,纯妃一个激灵。
定帝摇头叹息一声:“你啊,老是这个不争不抢的样子,如今老六的婚事难道你这个母亲也不闻不问?”
纯妃继续按捏定帝的头部,轻声道:“陛下,臣妾要什么陛下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孩子们的平安,希望陛下给六郎准备一桩平安的婚事就好了。”
皇后开口问道:“老六看中了那家的姑娘?”
定帝扭头对纯妃说道:“心怡,你在一旁坐下吧!”
说着正起身子道:“你们听着,朕认为有一个挺合适的,南朝颖王之女,南朝皇帝的亲侄女,如今被封为永琳公主,希望嫁入我魏国皇室,为亲王妃,皇后、纯妃,你们以为如何?”
纯妃看了皇后一眼,没有做声,皇后想了想,微微笑道:“二郎看来不想给妹妹这个平安了。”
定帝一听,脸色一怔,问道:“皇后何处此言,永琳公主身份贵重,配朕的六郎正好,这正是朕给六郎寻的平安。”
“心怡,你认为呢?”
纯妃抬头微笑道:“陛下,安儿今年不过刚二十一,婚配之事并不着急,到是三郎尚为婚配,陛下应该先考虑三郎的婚事。”
纯妃话未说满,又闭口不言了。
定帝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用手捏住自己的额头,低声道:“三郎回京后,朕自会安排,不要混为一谈。”
皇后开口道:“陛下,此事臣妾认为不急着马上定,三郎从不求任何东西,也十年没有回京了,总要等他回来团聚的,而六郎的性子陛下也知道,是个逍遥散漫的富贵闲人,此事还是等六郎回京了,陛下问问六郎的意思如何?”
定帝看了看自己的皇后,这皇后居然没有完全顺着自己的意思来,按理说自己这安排自然是对六郎有利的。
皇后大概看出了陛下心中的不悦,又说道:“陛下,没有尚未给正主指婚,就给陪嫁指婚的道理,这是我们大魏的颜面,所以臣妾才有此一说,还有六郎回京后,陛下了解六郎的心思,这事才好办。”
“嗯!”
定帝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是急了些。
“好吧,皇后说的也在理,这事等六郎回京,还有南朝长公主到了东都再说吧。”
纯妃暗暗松了一口气,定帝笑道:“纯妃,今日你和两个孩子也留在长春宫陪朕一起用膳吧,去把孩子叫回来,朕考考康儿还有依罗的功课。”
纯妃笑着点头,起身出去唤两个孩子去了。
皇后见纯妃走了,轻声对定帝说道:“二郎,如今律儿就要行册封大典了,年后就是陛下万寿节,不妨让兴儿回来吧,留他在外面,臣妾反而不放心,总怕他惹出不能收拾的事情来。”
定帝喝了口茶,点点头:“朕,正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