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城外小镇的一座酒楼,二楼依靠着洛水的一间包间内,两个中年文士正在饮酒,看着窗外的川流车船,码头上的忙碌工人,路边的茶摊酒肆,一个清瘦的文人道:“叶兄好雅兴啊,今日居然约我来城外见识这番景象,不过这里的酒水倒是不错的。”
叶落河笑道:“最是享受市井气啊,朝堂上的气太浑浊,不如这里好闻。”
申行之答:“叶兄说的在理啊,不过那种味道闻惯了,不好戒啊。”
叶落河:“这短短一生,对于凡人来说汲汲营营、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沧海一粟,有什么闻得惯,闻不惯的,早早晚晚是要离去的。”
申行之:“叶兄日后是要做宰辅的人,成就一翻伟业,申谋不过是个毒士,功成自然身退了,日后史书也不会留下名字来,所以我到挺享受这浑浊之气,因为我引退后,有的是时间闻闻这市井之气。”
叶落河敬酒一杯,两人同饮:“妙人,妙人。”
叶落河笑问道:“卫公、随公入了你的瓮了?”
申行之放下酒杯:“那是他们为了自家的富贵,可不是我劝说的,再说我这是在救他们一命呢。”
叶落河:“你啊,如果真的在朝为官,估计朝堂都能让你搅成一团浆糊。”
申行之:“也好过表面风平浪静、低下波涛暗涌吧。”
叶落河:“若让你去南朝为官,吾保证你五年可入三公九卿,申先生可愿意?”
申行之:“叶兄的提议很诱人啊!不过我这个人出馊主意出惯了,真让我正儿八百的做官,怕屁股坐不住啊,也少了一些乐趣。”
申行之笑一笑继续说道:“我到有另外一个提议,待事情落地,我这个人自然不方便在东都和北朝再出现,有一个地方恐怕对于我这样的人是欢迎的。”
申行之,沾酒在桌子上写一个字,用另外一个手挡住,然后用手覆盖,问叶落河:“叶兄不妨猜猜。”
叶落河:“你做逆臣有瘾啊!呵呵,不过你从来没有主子,自然也算不得逆臣。”
申行之将覆盖的字擦掉,无奈摇摇头道:“跟你说话真没劲。”
叶落河举起杯子:“那就喝酒,喝酒不费脑子。”
申行之举起酒杯,饮了一口,叹息道:“若我再落在叶兄手里,叶兄高抬贵手啊!”
“你猴精猴精的,我抓你不着的。”
“也是!”
.......
福王来到长信宫,跟母亲入了内室,摈弃左右宫女太监,福王跟纯妃说道:“母亲,今日父皇说的话让儿子慎得慌,父皇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莫非父皇……”
“你父皇跟你说了一些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跟母亲说说,母亲也分析一下。”
拓跋安将今日父皇的安排一一说来。
纯妃想了想:“你父皇身体确实已经有问题了,不过再撑个大半年当无虞的,本可从容一些处理安排,但是既然现在如此着急的安排,估计当是另外有隐情,而且后日就是春猎离京,母亲担心可能有事发生,你若不去就好了,不管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可以远离是非。你二哥、三哥、五哥都留在京中,母亲和你七弟、八妹都留在京中如此最是稳妥。”
拓跋安想了想说:“母亲,如今随驾的皇子只有我和四哥了,若我再不去,恐怕父皇未必答应啊。”
纯妃想想说道:“你说的也对,这样吧,你如果去不要到处走动,尽量留在你父皇跟前,你父皇身边天龙卫和内府军三大营都在,只要顺利返京,就万事无虞了。”
拓跋安:“好,儿子听母亲的,明天父皇在朝会就会颁旨封七弟为王,封地在莱州。”
纯妃道:“你父皇的想法母亲能猜到,你和老七都不善征战,所以他为你们找的依靠是财税,这样新君多有依赖,不过事情盛极必衰,你和老七占据是山东道最富庶的三州之地,有自行采矿、经商、外贸、盐铁之权,你二哥在时,那怕日后烨哥在,都可以保你们支脉繁茂,但是三代五代之后,恐有祸端,所以日后你们定要约束子弟,还有尽量化入民间,这样无论天下如何变,我拓跋一脉也可以延续下去。”
拓跋安:“还是母亲思虑的周全,儿子定与七弟以此为训,传之后人。”
纯妃又说:“我和父皇纠葛一生,他对我算不错了,留了三个孩儿,我知足了,我这一生只爱过你父皇一人,所以若死后可以陪葬与你父皇身边,已经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你和康儿回头安心回封国,无召不用回京来,母亲心中自会挂念你们的。”
拓跋安:“母亲!”
纯妃:“不用劝了,我自会跟你父皇说的,你早些回府去吧。”
拓跋安:“那母亲,孩儿先告退了。”
拓跋安刚出了内宫的门,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拓跋康在等着自己,见自己的六哥出来,拓跋康急忙迎上去,拉着自己哥哥的袖子问道:“哥,我听说父皇要封我了,可是真的?”
拓跋安用手拉开自己弟弟的手:“还是这么没正行,没错,今日父皇说了,明天朝会颁旨,要封你为康王,封地莱州,日后是做王爷的人,不可没了规矩。”
拓跋康一听乐了:“莱州好,莱州好,面山靠海,土地丰沃、矿产丰富、还是山东最大的海盐产地,又跟六哥挨着,父皇这是让我跟哥学习怎么做个一个富家王爷啊,弟弟我胸无大志,只想日后富贵逍遥一生就好了。”
拓跋安看着自己弟弟的样子,有些无奈:“你当你哥这些年赚钱都是为了自己赚的啊,八成还是得交父皇这里来,父皇这么安排是让我们兄弟俩日后老老实实给二哥赚银子的。”
拓跋康:“留两成也行啊,足够了。”
拓跋安交代道:“日后我进宫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这生意该如何做,你要做不好,就干脆交给登州商会打理,省的你乱来。”
拓跋康:“这个好,甩手掌柜我乐意做。”
拓跋安:“你回自己宫里去,我要出宫了,明日朝会见吧,你别表现的你们急不可耐的,镇定点,别让人看了笑话,你丢脸不要紧,别丢了母亲的脸。”
拓跋康点头道:“哥,我不会的。”
拓跋安点点头,转身上了步辇,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