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政二十年紫宸阁的一场奏对,影响了一个人的未来。
“烈儿,追杀你的人是谁?为何二百五十人出塞,唯独你一人活着回来?”
“父皇,那人说他叫耶律楚雄,是漠北的狼神大祭祀,漠北的天王!”
“他为什么要放了你?”
“他说他是我亲舅舅!”
“哈哈哈哈,亲舅舅?没错他是你舅舅,所以你活了下来?”
“不,父皇,儿臣想死!我求他杀了我!但是他没有杀我!”
“啪!”
陛下一巴掌扇在拓跋烈的脸上,他的嘴角留出了鲜血。
“拓跋烈,你记住,你是朕的儿子,鲜卑的王,鲜卑的王是不能由敌人决定你的生和死的!你的命比任何人都要珍贵,你可以战死、可以自行了断,但是不能由敌人决定你是死,是活,那是耻辱!耻辱!”
“父皇,儿臣该死!”
“你是该死,但是你不能死,去祭拜一下那些因为你而死的人吧,如果你想让他们死得其所,你就好好活着,记得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儿子,鲜卑的王,你的敌人是契丹耶律!”
“儿臣,铭记!”
“信国公跟朕说你已经没有了斗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必回漠北边境了,我给你找一个封地,你去就藩吧,日后也不必回京了!”
“父皇,如果是这样,你现在就杀了儿臣,儿臣并不惧怕,而是仇恨,请让我回归檀州,我必定用契丹人的头颅来回报父皇,向父皇证明,我是父皇最英雄的儿子,我是鲜卑的王!”
“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拓跋家没有懦夫,去看看你母妃吧,她很久没有见你了!然后你就回檀洲吧,明天开春三路伐漠北,去洗刷你的耻辱,向朕正面,你是朕的好儿子,鲜卑的王!”
........
“不,父亲,我是父亲的儿子,我是鲜卑的王,我不是白奴!”
拓跋烈从梦中惊醒,他满头大汗,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醒悟过来,自己此刻正在营帐之中,没错,自己赶回燕州军中,此刻正与漠北军对峙着。
他点燃蜡烛,自己坐在床榻之上,他目光呆滞着看着烛火,嘴里默念着:“如果我从来不知道这一切就好了!”
..........
时间又回到观政二十一年,拓跋烈返回檀州大营,三路大军出关在即,一场魏国与漠北的大战即将展开。
帅帐之内独孤文钦居中发令。
“宇文荣,你领兵十万出雁门关,向西探查,遇到漠北大军,就地决战,消灭漠北有生力量,让其数年无力南下。”
“领军令!”
“杨忠,你领兵十万出嘉兴关,向东探查,沿途部落,尽数剿灭。“
“领帅令!”
“其余诸将随本帅出嘉平关,直捣漠北王庭,决一死战。”
“领军令!”
拓跋烈出列道:“大帅,末将有一事相求。”
“殿下请说。”
“末将自请为探路先锋官,为大帅开路,以赎那二百五十位同胞为我而死的罪恶!”
“你要多少人?”
“昔日二百五十名同胞出关而去,只有我一个人回来!这次我依然只带二百五十名同袍出关,末将必定全数带回,并且探查道漠北王庭所在位置,为大军引路。”
“好,本帅让你为探路先锋官,领二百五十精锐游骑,出关探路,若厌恶了军情,本帅虽然处罚你不得,但是会押送你回东都,交陛下发落。”
“末将领命!”
......
二百五十精锐游骑在拓跋烈的带领下,出嘉平关直奔北方而去。
漠北狼神祭坛之上,虚空中的镜子显现出嘉平关拓跋烈出关的场景。
耶律楚雄微微一笑:“来人啊!”
一将军上前:“大祭司,有何吩咐!”
耶律楚雄:“拓跋烈为魏国探路先锋,沿途我耶律部落都尽数迁走,留几个室韦、苏特部让他杀杀玩,别打扰他们,日后如果他们入漠北,让他们多练练手,累计些战功。“
将军:“末将遵命。“
那一次拓跋烈入漠北,虽然最终没有探查到漠北王庭所在,但是一路扫荡了十余个部落,杀漠北兵五百余人,而二百五十人完好无损的返回嘉平关。
独孤文钦上书陛下,陛下嘉奖,此后三年,拓跋烈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领兵出关扫荡,每次都所获颇丰,陛下多有嘉奖,观政二十四年陛下册封拓跋烈为燕王,调独孤文钦回京,拓跋烈为燕州镇守大将。
梦西凉,西凉风冷寒雪荡,过天山,无故交,纵有塞外江南景,亲不在,意难断,万里沙场几人还,谁人不是深闺梦中郎
唯有梦西凉
二百同袍出关去,只得枯槁一人归,契奴道吾是白奴,吾道吾为鲜卑王,契奴诛尽鲜卑血,吾用契奴头做杯,今日杀来明日还,来年荒草丘莹堆,何人识得英雄冢,何人识得梦中郎
唯有梦西凉
拓跋烈拔剑,边唱边舞,歌声凄婉、剑锋凌厉,待舞完,他一剑挥出,帐篷内灯火尽数熄灭,一声哀嚎传出帐外:“我是鲜卑王!”
.......
观政二十五年,拓跋烈领三千精锐出关,一路扫荡,但是沿途没有发现什么部落,遂一路向北,终于接近了海蓝都,探查到了漠北王庭所在,拓跋烈打算返回关内再集结大军出征,不料这次他陷入了圈套,三千人,被数万大军所围困,在血战一天一夜,伤亡仅剩三百余人时,拓跋烈力竭坠马,被生擒。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否则我们将杀掉你们的主帅,魏国军令,主帅亡,下属陪死,快放下武器!我们漠北人没什么耐心!”
“别管本王,杀,我们大魏没有放下武器的士兵!”
说到此,拓跋烈突然冲出去从身边一个漠北武士身上拔出弯刀,打算自刎。
三百武士惊呼:“殿下!”
“你没有资格死!”
拓跋烈突然身形一动不能动,一声惨烈的吼叫,那把弯刀跌落在地面,一个身穿金色法袍,手拿法杖的男子来到拓跋烈面前。
“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的话了?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耶律楚雄,我是鲜卑的王,鲜卑的王永远不会让别人决定我们的生死!”
耶律楚雄用力扇了拓跋烈一巴掌,拓跋烈流出鲜血。
耶律楚雄:“你是鲜卑王,但是你是因为我让你有机会成为鲜卑王,你是契丹人,你是契丹的王,不是鲜卑的王,带去祭坛。”
拓跋烈和剩下的骑士一起帮着被带到了一个神秘的祭坛。
拓跋烈被绑在一根白玉柱子上,身体被禁锢,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耶律楚雄:“今天好好看着,过了今天你就不再是拓跋烈,你将是耶律烈,不是鲜卑王、而是漠北圣子,狼神祭坛的继承者、漠北的继承者!”
“献祭!”
三百名大魏士兵被绑住压到了狼神祭坛之上,有漠北武士上前,抓住绑住的魏国武士头发,然后拔出弯刀,割断武士的脖子,血液经由沟槽汇入血池子之中。
“住手!住手!要杀就杀我!杀我,杀他们做什么!放了他们!”
拓跋烈双眼通红,肝胆俱裂。
很快三百武士尽数被诛杀,所有的血液被汇入血池之中,血海翻腾,一股蜃紫之气虚浮在空中,在蜃紫之气中,有一只白色带双翅的狮子隐约浮现出来。
耶律楚雄来到祭坛之中,然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拔出一把黄金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一滴金色的血液低落在血池当中,拿虚幻的白狮变得清晰凝练起来,一声吼叫,扑向拓跋烈,很快莫入拓跋烈的心脏初,随着白狮的进入,拓跋烈双眼通红,一阵剧烈的吼叫。
过了一炷香总算平静了下来,拓跋烈双眼通红,但是脸色一阵死灰之色,如同死去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我是拓跋烈、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鲜卑王。”
耶律楚雄从祭坛缓缓走到他面前,用手掐住他的脸抬起来!
“烈儿,如今你明白了,你是谁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漠北狼神大祭司、圣火教主、漠北天王的儿子,你的母亲是我宠妃,我将他嫁给北魏的皇帝,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成为鲜卑的王,甚至成为魏国的皇帝,带领我们漠北重整雄风,回归祖先故土。只要你听为父的安排,这一切都会实现,你一定会成为天下最伟大的君王,万王之王。”
拓跋烈看着耶律楚雄,没有说话
“烈儿,今日为父以三百人献祭,助你觉醒狼神的血脉,传你我耶律一族的神通法术,日后为父若死,一身修为也会虚空引渡,尽数归于你身,希望你可以带领我族人入住中原,以中原为根基,重返故国,在建我们波斯萨珊帝国的荣光。”
拓跋烈看着耶律楚雄,他眼中迷失之色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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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拓跋烈自言自语:“我是谁不重要,我要做的事情才重要,我要成为万王之王,神州的主人,无人可以阻挡我,还有永慧,既然我们前生在一起,今生你也不能背叛我,你不能!”
帐篷黑暗中,突然与虚空中裂开一道裂缝,一丝丝的金色真气从虚空裂缝中流出汇入拓跋烈的心口之中,拓跋烈脸色惨白,急双手紧握,待一切平静,他终于说出了两个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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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传令兵入了燕州军大营,被引入拓跋烈大账。
传令兵:“燕王殿下,末将封太后懿旨前来,请殿下看看此信。”
拓跋烈大开信件,在暗处嘴角微微上扬:“你先下去休息。”
待传令兵被人带下去。
“来人,去漠北军中传本王的信,就说两军议和,我们要回京了!”
“诺!”
当天,燕王与漠北大汉在燕州城外相约会谈,第二日,燕王对外宣布,晋王乃杀父兄、谋位的逆臣,为了讨伐逆臣,遂与漠北相商,双方休战,漠北借兵与燕王,返回东都,准备与晋王、信国公死战,一讨伐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