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眼眶通红,眸中的情绪百转千回,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是在对上宋枢那双漆黑的的眸子时,一切却都化作了一声沙哑的“阿枢”。
宋枢歪了歪头,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他不太明白,云词为什么会露出这副神情,而且……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一觉醒来,胸膛里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究竟是什么?
众人见宋枢眉眼间的神情有异,不禁微微皱眉。
“阿枢,”柳湘忽然开口,宋枢的目光当即便被吸引了过去。
柳湘见宋枢看向了她,于是便张了张嘴:“你……”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为什么阿枢的头发会变成这般银白的颜色,为什么一惯穿在身上的弟子白袍变成了青色薄衫,为什么束发的红绸不见了踪影,为什么会那样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床榻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枢见柳湘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道:“二师姐想说什么?”
柳湘又张了张嘴,对上了宋枢那双漆黑的眸子,最终还是没问出口,于是便伸手扯了扯旁边的贺枫。
贺枫察觉到衣袖处的拉扯,旋即便道:“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宋枢点了点头,顺从的领着众人进了云阁。
云阁里黑漆漆的,没有掌灯。
闻人伶野刚想开口,便见宋枢轻轻抬了抬手,屋内的灯便倏然亮了起来。
整个云阁的景象,霎时便清晰了起来。
宋枢领着众人来到了桌前,道:“请坐。”
这副客气又疏离的模样,看的众人眉头紧皱。
方一坐下,贺枫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阿枢,你是何时醒的?”
宋枢被这忽然间的一问问的怔了一下,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三日前。”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三日前?”云宣皱了皱眉,“你可曾见过宗主了?”
宋枢点了点头道:“见过了。”
贺枫又道:“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昏睡的吗?”
“自然记得,”宋枢知无不言道,“因为缔仙仪式。”
“……什……什么?”
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词汇,让众人皆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贺枫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声音有些晦涩道:“什么叫……‘缔仙仪式’?”
宋枢看着眼前的七个人,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解:“缔仙仪式自然就是缔造‘仙’的仪式啊。”
这个答案落地的一瞬间,整个云阁里鸦雀无声,静的仿佛针落可闻。
七个人面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一致,皆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宋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子里不解更甚。
他不明白,眼前这七个人,为什么会对“缔仙仪式”这么惊讶。
这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过了不知多久,七个人才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宋枢身上。
闻人伶野大张着嘴,喃喃道:“竟然是真的……”
人界竟然真的……缔造出了一个“仙”。
并且这个“仙”他们居然都无比的熟悉。
当所有人都震惊于“缔仙仪式”造出了一个“仙”时,只有云词忽然开口。
“阿枢,缔仙仪式,是怎么进行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过分寂静的室内,清晰可闻。
随着她的话,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宋枢的脸上。
宋枢没有犹豫,自然道:“自然是脱胎换骨,方能成仙。”
众人一时哑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样才算脱胎换骨。
云词却不再开口询问了,众人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柳湘转移了话题,问道:“那阿枢你这眼眸与头发……”
宋枢闻言,苍白的手指撩起胸前的一缕银发,淡淡道:“应当是缔仙仪式造成的,并无大碍。”
众人再次沉默。
整个云阁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沉默间,云词的目光一直落在宋枢那银白的长发上,她忽然开口道:“你的发带呢?”
这句话问的很是突兀,宋枢愣了一下,旋即皱了皱眉。
发带?
对,他有一根发带的,赤红色的,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宋枢一瞬间的失神,被众人看在了眼里。
不过这失神仅仅只有一瞬,旋即他便像想起了什么,道:“缔仙仪式举行时,我怕弄坏了,便取下放在了储物袋里。”
说着,他便伸手在腰侧摸索,似乎想去摸他的储物袋。
可是当手探到腰间,却摸了个空。
“嗯?”宋枢愣了一下,疑惑的皱了皱眉。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淡淡的长“哦”了一声。
于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宋枢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在空中轻轻点了点,那被指尖触碰到的虚空便如水一般波动了起来。
旋即,苍白的手便直直探进了虚空里,半截手臂都消失无踪。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间都合不拢嘴。
宋枢伸手在虚空中的洞里掏了半天,忽然像是摸到了什么,眉心微微一动,握住了那东西便将其抽了出来。
在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中,一个绣着戏水鸳鸯的储物袋出现在宋枢手中。
众人:“?”
宋枢:“?”
“阿枢,这是……”许思月有些茫然的开口,“你的新储物袋吗?”
见到这储物袋的时候,宋枢也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第一次用虚空之术,还不太熟练,”他将储物袋放在了桌面上,又故技重施,将手伸进了虚空中的洞里。
“这并不是我的储物袋,我再试试。”
宋枢的手又在洞里掏了半天,旋即又掏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裳,看款式似乎是一件男式的长袍,上面还隐隐带了一些水汽。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衣裳上,旋即移到了宋枢有些茫然的脸上,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玄天宗某处峰上,一名泡在浴桶里的男弟子哼着歌,搓完了身上最后一处皮肤,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继续哼着歌,闭着眼睛伸出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摸索着。
摸索了半天,似乎只有冰凉的桌面,弟子有些疑惑的睁开眼朝桌面看去。
霎时瞪大了眼,紧接着,一阵惊天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山头。
“是谁!”
“哪个挨天杀的趁我洗澡偷走了我的衣裳!”
“是谁!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