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
“还有陈郡谢氏的谢昂、谢熙之,吴兴沈氏的沈裁晖....”
“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就在此时,两女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嗓音。
那被他提及的陈郡谢氏,吴兴沈氏,还有没被提及那些人,皆是江南的名门望族。
他(她)们的家中长辈,皆是南边萧梁的高官显贵。
“二哥?”
裴岁晚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看着身后那人,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喜笑颜开的同时,还有些诧异....
自己这个嫡亲兄长,入朝为官后,向来公务繁忙,一整月都难得见一次。
这回居然有闲暇抽身,来参加此次诗会?
着实有些怪异....
“难得一见的文坛盛事,自是要来看看的....”
裴西楼轻笑,摇晃着手中折扇,注视远处的萧梁世家子弟,回道。
说是那么说,他其实是受命前来....
但却因事关重大,并不方便告知自家小妹真实来意。
“裴二哥,许久不见啊!”杜疏莹嫣然一笑,朝裴西楼打着招呼。
“小疏莹也是大人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裴西楼颔首,夸赞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杜伯父可替你许好了人家?”
“还没呢!”
被突然提及婚姻大事,杜疏莹羞涩一笑,挽着裴岁晚的手臂,说道:“我可不想那么早嫁人,要觅一如意郎君!”
她的父亲,杜氏家主,早已无数了一个又一个世家子弟,却没一个被相中。
她杜疏莹可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要么不嫁,要嫁就得嫁这世间一等一的英雄。
“小丫头挑得很呢!”
“长安这么多世家子弟,就没一个合眼的!”
话音未落,身后就又传来了一道打趣声。
“三哥!”
杜疏莹回眸瞪了一眼,跺跺脚,瘪嘴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来瞧瞧,我家小疏莹在诗会上,能否相中如意郎君?”
杜景淮闻言,抬手轻揉杜疏莹的头,笑道。
说着,却与身侧的裴西楼,交换了个眼神,点头致意。
两人心照不宣。
“三哥,你居然取笑我!”
“坏!”
杜疏莹捏起拳头,捶了过去,娇嗔道。
尽管相差了六岁,但兄妹二人的关系,却是极好的。
裴岁晚眸子沉了下来,注视着出现的两位兄长,又扫过其他地方,心中暗道:“若说我二哥前来是偶然,那杜三哥,还有边上那些位呢?”
“很不对劲,这里面怕是有事....”
裴西楼、杜景淮也好,边上的河东柳氏、京兆韦氏也罢,这些人早已入朝为官,此时应在公署处理公务才对。
却偏偏齐出现在了此处,说其中没有猫腻,裴岁晚是不相信的....
恐怕与萧梁来人有关!
另一边。
陈宴带着宇文泽、朱异,找了处视野绝佳地驻足。
边欣赏边点评着,这些长安世家的娇花。
“少爷,咱能不能收敛一点?”
朱异打量着陈宴,低声提醒道:“你像极了一个好色之徒....”
此时此刻,朱异瞅自己少爷,越瞅越似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那眼神都在人家大雷上打转。
陈宴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漫不经心道:“倒不是好色,只是花开正艳,不去欣赏倒显得我不解风情罢了!”
“是雅是俗我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月亮正圆。”
俨然一副陶醉模样。
那一刻,陈宴莫名有些怀念,曾经会所选妃洗脚的时光....
秋风知我意温柔又深情,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那样的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朱异看着不说人话的陈宴,扯了扯嘴角,开口道:“现在这大白天的,哪来的月亮?”
“去你娘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拆台的陈宴,有些气急败坏,踹了一脚,骂骂咧咧道。
真是不懂风情的家伙,破坏氛围。
“是,少爷说得都对!”朱异能伸能屈,斩钉截铁道。
“这还差不多....”
陈宴满意地点点头,环视左右一圈,疑惑道:“找茬的人呢?”
“怎么还不来?”
陈宴已经摩拳擦掌了,就盼着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结果左等右等,美娇娘都看三轮了,那被收买要作诗骑脸输出他的人,依旧还没出现。
“陈辞旧也没来....”
朱异亦是扫过一圈,没有发现陈家人的身影,猜测道:“不会被吓破胆了吧?”
陈宴没有言语,却是不由地点点头。
倒是有这种可能,才揍了一顿陈故白,又勒索了魏国公府,不排除他们暂时投鼠忌器了。
“阿兄,你看那边!”
宇文泽猛地注意到远处来人,扯了扯陈宴的衣袖,抬手指去。
“嗯?”
“怎么了?”
陈宴不解,顺所指方向望去,看清逐渐清晰的面孔后,颇为惊讶,疑惑道:“大司马?”
“他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大司马宇文横。
在他的左手侧,是一个南国服饰的中年男人。
宇文泽继续介绍道:“还有春官府大宗伯,于老柱国....”
“以及小宗伯等一众属官!”
言语之中,满是崇敬。
那被宇文泽提及的大宗伯,于老柱国,正是八柱国之一的郑国公,太傅,于玠。
太祖宇文信的铁杆,大冢宰的战略同盟。
而春官府正是大周,掌管文化礼仪祭祀乐舞的机构。
“这区区一个娱乐性质的诗会,能被重视到如此地步?”
陈宴双眼微眯,心中嘀咕:“除非是....”
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就只能说明,南边萧梁来者的身份,也绝不会低。
这种阵仗,陈宴猜测极有可能是,有人要砸场子....
宇文横登上高台,下边瞬间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大周的才子才女们,向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来自梁国的使团!”
“听闻我长安有诗会,特来以文会友,请教交流!”
说着,抬手示意身侧一众人。
言语之中,满是暗示。
“大司马客气了!”
身着褐色长袍的王粲,拱了拱手,笑道。
随即,目光低垂,凌厉地扫过场下长安众人,又继续道:“早已听闻周国人才济济,能人辈出,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王粲,琅琊王氏,年四十七,领尚书左仆射,左光禄大夫,太子太傅。
“啧!”
陈宴咂咂嘴,玩味道:“这话里话外的火药味,都藏不住了....”
“迫不及待想来个下马威了!”
那王粲的措辞,看似捧高夸赞,实则尽是轻蔑。
毕竟,人家南边有正统的文脉传承,来自骨子里的桀骜。
“阿兄,你说这场斗诗,谁输谁赢?”宇文泽亦是察觉出了端倪,问道。
“不知道。”
陈宴耸耸肩,漫不经心道:“我对江南这些人,都不太了解....”
“反正咱们是来赏美人的!”
不止是对江南不了解,陈宴对长安这些人的水平,同样也不了解。
但也不至于会那么菜,最少能打个有来有回吧.....
“王兄,诸位远道而来是客,那就请你们先出题吧!”宇文横轻甩衣袖,看向王粲开口道。
“好。”
王粲也不推辞客气,朗声道:“知许!”
王知许应声而出,开口道:“适逢春日,就以‘春日’为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