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琉揉着被敲痛的额头，沿着街道往梧桐巷子走。
“不这样想能怎么办？去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她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身世，无权无势无靠山，还要挣钱养家糊口。
能在燕都城苟活下来已经不容易，她还能跟谁去拼命？
“要我帮你教训他们吗？”李凛把她的手捉进掌心，沉声道。
“好啊！”赵溪琉意味深长笑了声，“造成这一切的是你爹，你能教训他？”
“暂时不能！”李凛眼神微微闪动，顺着她的话应声。
“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梧桐巷。
这里的美食街已经有了雏形，入夜之后更是热闹非凡。
“老八。”李承一脸笑容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扬声道：“没想到你会出来逛街，真是难得。”
赵溪琉不卑不亢朝他微微颔首，“四殿下，好巧！”
“四哥。”李凛淡声打了声招呼。
“前面有猜灯谜，对对子的，要不要一起凑热闹。”李承笑着朝赵溪琉点点头，邀请二人一起玩。
李凛牵着赵溪琉的手，慢慢走在李承身边。
“暗杀你的人，有线索吗？”李承低声问道。
李凛侧目看他一眼，摇头：“没有。”
李承视线从四周掠过，压低声音。
“父皇派人暗中查你紫衣卫的事，老二和老六也在盯着你，你千万别出差错。”
“谢四哥提醒。”李凛无所谓地笑了笑。
李承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赵溪琉，皱着眉头问：“长公主劝说父皇，让他将赵二小姐指给你做侧妃，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凛反问：“四哥怎么看？”
李承摇了摇头，转身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赵溪琉微微一笑：“赵侧妃书法极佳，等会可要大展身手。”
“四哥怎会知晓？”李凛眸色微凝，低声询问。
“我在香山寺的时候，有幸见过她的字。”李承笑了笑，在前面带路：“我们过去。”
“他什么时候在香山见过你？”李凛捏了捏赵溪琉的胳膊，一脸疑惑。
“三年前，我去香山寺祈福抄经书....”
赵溪琉想了想，继续说道：“是四殿下说的，我当时并没有见到他。”
她停顿一下，抬眸看着他，轻笑道：“倒是下山的时候，我遇到一队黑铁骑，被领头骑马的将军溅了一身泥水，回家后竟发烧躺了好几天。”
李凛微微蹙起眉：“......”
三年前，他刚从燕诏边境回燕都城。
听说舅舅病危，他确实带着一队黑铁骑，匆匆去香山寺。
当时下着雨，他赶路跑太急，根本没注意到路上的行人是谁。
李凛看她笑盈盈的眸子，叹气：“我若知道我们日后会在一起，那时候定会放慢速度。”
赵溪琉没有揪着往事不放，轻声道：“我也没想到，为了五十两银子，把自己卖给八爷！”
李凛垂眸盯着她，“你后悔吗？”
赵溪琉低笑一声：“不后悔！”
李凛握着她的手，“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在开玩笑。”
他明白，她的人生只能往前看，她活得很真实。
摆猜灯谜摊位的主人，是个瘦小的白胡子老头。
摊位上放着纸和笔，顾客可以自己出谜语，也可以自己猜谜语。
猜对的人，可以拿走一只由老人制作的灯笼。
若要出谜题和对子的人，需要付出十个铜板。
旁边放着一个小碗，里面装满了铜钱。
“你来。”
李凛将毛笔递给了赵溪琉。
赵溪琉微微一笑，接过毛笔略微思索，便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
她正要举起，歆瑶郡主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一脸激动地扑到了李凛的身边，搂着他的腰肢。
“凛哥哥，我错了。”她眨巴着噙着泪水的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我不好，你别不要我。”
赵溪琉手里的谜题被人解开，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放手！”
李凛眉头一皱，抓住歆瑶的胳膊将她拽走。
“我不放。”歆瑶郡主冷哼一声。
歆瑶再次扑到李凛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带着哭腔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
“我以前做错事的时候，你都会原谅我的。”
“再胡搅蛮缠，你也不必进凛王府了！”
李凛勾唇冷笑，把歆瑶郡主再次拽出来，甩到一边。
“给我吧，”这时候，李承接过赵溪琉递过来的谜题。
歆瑶听到声音，终于转头看向李承和赵溪琉。
她盯着赵溪琉，却对着李承道。
“四表哥，你替我跟凛哥哥求个情，母妃已经狠狠惩罚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找赵姑娘麻烦。”
李承微笑着摇了摇头，将纸条往桌子上一摆，然后用毛笔写着字。
嘴上却淡淡说：“此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赵溪琉看了一眼歆瑶，面无表情收回了目光。
李凛这样吊着歆瑶郡主，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只要他俩没有交换庚帖，也没有走到拜堂那一步。
她便会一直赖在李凛身边。
李凛盯着歆瑶面色温怒，声音冰冷：“你要闹到几时？”
歆瑶一脸惊恐地望着李凛，嘴一瘪扭头抓住赵溪琉的手臂。
“赵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只要你不争王妃的位置，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郡主，我只是侧妃，没有话语权。”
赵溪琉挣脱了她的手，冷漠退到一旁。
歆瑶皱着眉头，气不打一处来，瞪了赵溪琉一眼。
随即又委屈地，小心翼翼扯了扯李凛的袖子。
“我也想和你猜谜语，你陪我吧。”
李凛冷着脸将衣袖抽回来。
歆瑶死皮赖脸走上前去，死死拽着他的衣袖，紧随其后。
李凛不待见她，但他的计划正处在紧要关头。
歆瑶是迷惑幕后黑手的一枚棋子，他现在不能动她。
赵溪琉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勾唇冷笑，继续埋头写谜语。
她笔走龙蛇，字迹飘逸，跟她冷淡的性子形成对比。
很快周围便聚集了一大批少年公子，大家都拉长脖子纷纷围观。
赵溪琉谜语所写：“言而有信可相交！”
一位青年书生沉思良久，问旁边的同伴。
“你能猜出是什么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