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莹觉得从小自己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就很少，出了月子之后，便有心想要亲力亲为的养育孩子，可没过两天，她的耐心便全数耗尽了。
难怪娘说养孩子比打仗还累！
一天要哭十八回！
饿了，尿了，不舒坦了都是扯着嗓子嚎，他又说不得话，为什么哭还得让人猜啊！
这实在不是她能应付的来的，乳母和嬷嬷们带的挺好的，真的不需要她！
再不济还有斯年。
顾清莹瞧向杜斯年，他正抱着儿子，仔细听着嬷嬷说的话，学的十分认真。
瞧着很是细心，比她这当娘的强多了。
杜斯年从这孩子生下来就每日跟着嬷嬷学习如何养孩子，的确是比顾清莹要懂的多，就算这两日顾清莹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带孩子，他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清莹，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名字如何？”孩子睡着之后，杜斯年从袖笼里抽出一张纸条，喜滋滋地凑到了她面前。
顾清莹打开念出：“淳、礼”
杜斯年解释道：“若是按照杜氏族谱来算，他们这一辈该取这个淳字。淳朴，淳厚，返璞归真之意，礼便是象征着谦和、尊重、教养、规矩，二者结合有了内外兼修的寓意。”
“我这父亲自然是希望他日后既有质朴的心性又有得体的言行。”
顾清莹点头赞同“很好！就这一个吧，很好的寓意，也很好听！杜淳礼。”
顾清莹念了两遍，面露喜悦，这可比她家那什么周岁抓阄来的好多了！
“得亏有你，这名字若是让我来想，恐怕抠破脑袋也想不出。”
*
小淳礼着实不是个让人很省心的孩子，从会翻身起，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了，还十分会看人脸色，乳母与嬷嬷们照看的时候，只要达不到他所想，他便会扯着嗓子哭嚎。
到了父亲手中，却是十分乖巧的，在母亲的怀里，总是要先睁着一双圆溜溜地眼睛，观察半晌，觉得她的心情不错，便会放肆一些，若是母亲面色黑沉，不怎么高兴，那他便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杜斯年与儿子相处的时间最长，也观察的最是细致，深知小淳礼是个什么性子，到了快两周岁的时候，便将乳母打发走了，侯府来的嬷嬷他也打算等除了孝之后带回原州城去。
这孩子还是能拿得住他的人来带最好，若是身边都是软和好说话的，难保日后又是个不省心的小霸王！
顾清莹也赞同这一点，主要是她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对于儿子，她不过就是兴起之时能逗弄逗弄着玩玩儿，别的事情她都管不得，也不会管，往后孩子该如何教导更是两眼一抹黑。
但她现在觉得，斯年说的肯定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那她就无条件赞同。
一转眼，两人已经回到杜家两年多了，这期间也发生过不少的小事，多数时候都是杜斯年在出面处理。
顾清莹多数时候只管吃喝玩儿乐，偶尔让杜斯年弹琴念书，来了兴致也会随着挑枪舞剑，日子过的快活。
若非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那便是婆母留下的生意，她没能照看好，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从原先的盈利可观成了现在的逐渐亏损。
斯年前些日子还说起，若是继续亏损，不如便将那生意转让出去，不必留着。
毕竟他没沾手过生意，清莹也不是个擅长做生意的，最多也就是能看看账簿，他们夫妻一个是不会，一个是并不怎么喜欢。
那点生意就在小镇上，往后若是去了其他地方，难不成还要让清莹操心这边的事情吗？
可顾清莹想着，怎么也是婆母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若是能保一保，只要不亏损，哪怕是能持平，她都愿意将它留下来。
于是她这几日打算整理一下账目，再召集掌柜来聊一聊，看看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却没想到，她拿到账簿的第一天，明明都已经跟账房说了不要惊动其他人，但二掌柜孙聪当天便前来说要辞工。
顾清莹觉得有些蹊跷，这二掌柜是翠云的丈夫，翠云十来岁就到了婆母的身边，在婆母身边伺候了近十年，与婆母的关系也如同家人差不多了。
当年翠云的婚事，嫁妆也都是婆母张罗的，按理说......
可能又是她想错了，人心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按理说，虽说似是亲人，可终究是没有血缘不是吗？
顾清莹将这事告诉了杜斯年，杜斯年也觉得事有蹊跷，但账目才到手还未看出个所以然来，事情没有结果，他也只能先安慰着他。
“东家，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这几日要查账目，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您也知道，老夫人离世的事情对翠云打击极大，生完孩子便一直身子不好，经常病着。这不，我家那丫头也是个命薄的，冬日里没熬过去。”
“翠云就更是难过了，这半年来连门都没出过......”
孙聪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一把接着一把的抹，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妻子的身体。
杜斯年却只静静瞧着，不说一句话。
“这几日病情加剧，更是连床都下不来了。小的是真担心她、怕她随着老夫人去了......”
“小的也是想带她离开这里，给她换个地方，不要再睹物思人，或许身子能好的起来。”
杜斯年急忙问道：“翠云的病如何？翠云从前虽然是我家奴仆，却与我家情分颇深。她怎会病的如此严重？大夫请的是哪家？”
“我与夫人还是要前去看看的，不如我们从原州城、凉州城请上一两位名医前来看看。”杜斯年语气急切，也的确是很担心翠云的处境。
孙聪：“大夫、大夫几乎把镇上的大夫都请遍了，汤药也没少吃，就是不见成效。大夫说主要还是因为有了心结。”
“大人和夫人还是别去了，小的家中简陋，更何况上翠云病着，免得把病气过给两位贵人。”
这人东拉西扯的找话拒绝，杜斯年则是不动声色的垂了垂眸子，点头赞同，表示理解。
让管家送他出门之后，杜斯年悄悄跟了上去，眼看着他出门之后，明显松下一口气。
杜斯年在这一瞬间便断定，这人绝对心里有鬼！
再想想翠云，好像自母亲离世之后，翠云真的很少上门来，也很少笑。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哪里，翠云又是个什么样子。
只记得母亲下葬时，翠云即便怀有身孕也来送了母亲最后一场，期间哭晕了两回，才被孙聪叫人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