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宁是被叫醒的。
早来会儿送饭的招澜到了斋舍见被窝拱起，看一眼知道温长宁在床上睡得香，没有叫他。
是下课回到斋舍的顾长晏叫的他，让他起床吃饭。
温长宁一睁眼就对上顾长晏的黑框版眼睛，再加上些微透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瞬间清醒了，乐醒的。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起来吃饭吧。”
顾长晏咬字清晰道。
两人一起吃饭。
应该是上学累的了，顾长晏吃的比以往要快，但一样的赏心悦目。
温长宁刚刚睡醒，精神很好，但是胃口没打开，感觉不太饿。
他慢吞吞的夹着菜，吃着饭。
招澜好奇他们两个昨晚发生了什么，正好儿，温长宁不太想吃饭，就给招澜解释说他俩昨夜聊天聊的晚了。
招澜好奇聊的什么。
温长宁照顾着小朋友的接受能力，只说了一点点，飞天揽月什么的没说。
这些看情况以后再说吧。
但饶是如此，招澜还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些和长宁哥以前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旁边一直吃饭没开口说话的顾长晏见了，给招澜递了块红豆糕，示意招澜吃点东西压压惊。
一旁温长宁和招澜聊着天，顾长晏静静地吃饭，感觉此刻氛围很融洽，他的身心放松着。
这一顿饭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一个吃的快想赶紧去睡觉，一个吃的少因为刚睡醒。
收拾好碗筷，顾长晏想去睡觉。
招澜将点心留下，让温长宁饿了吃点心垫肚子。
招澜内心带着恍惚震惊走了。
剩下的俩人坐椅子上喝茶聊天。
这会儿他们没再聊昨晚的话题了。
坐了一会，顾长晏感觉差不多了，就去床上睡觉。
温长宁没有再睡回笼觉，他睡了一上午，现在完全不困。
斋舍里有笔墨，他练习毛笔字。
下午钟声响起的时候，陷入深度睡眠的顾长晏简直是被惊醒的。
他起身下床穿外衣，看见书桌前温长宁的身影。
那人靠近窗户，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练字，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散落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光晕，侧脸如玉。
满室寂静，顾长晏静静穿衣束发，温长宁安静描字。
氛围温馨，顾长晏出门前，背对着温长宁道：“我走了。”
刚还文静如自己的温长宁，瞬间撂下笔站起身，道：“一起一起。”
顾长晏：？
他刚刚是真的沉下心去练字了，对外界的动静不太敏感，顾长晏起床的动静又很小，温长宁没注意到。
现在顾长晏猛一开口，温长宁回了神。
路上，周边无人，温长宁小声对顾长晏说：“你们讲堂那个门老是关着，我中途要是想进去只能推门……就怕次数多了有人栓门。”
到时候，推都推不开。
顾长晏：……
这个，他也没有办法。
冬天冷，门自然是要关着的。
等吧，等冬天过去就好了。
那时天气暖和了，门也就不怎么关了。
两人凑一起想不出办法，温长宁往后每天只能尽量和顾长晏一道去讲堂。
夫子讲的之乎者也，温长宁还是不感兴趣，他低头看医书。
这一天的顾长晏中午睡了会儿，量少，但胜在质好，让他撑过了下午。
这会儿他聚精会神地听夫子讲课。
只不过他又一次坐在了最后一排。
顾长晏的同窗不明所以。
但是没关系，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们总会适应的。
窗外，阳光刺冷，但风和日丽。
窗内，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有一个很好看的人，他在抬头听课。
看不见的时光里，有一个隐身的人，他坐在那个抬头听课的人的旁边，低头看自己的书。
国子监内，光秃秃的树木，静待着春天的新衣。
一只没有去南方过冬的鸟儿从国子监内飞啊飞，觅食途中飞掠过医善堂，而堂内的白大夫在柜台后面偷偷摸摸写信。
堂前，有一队锦衣卫策马经过，打头的是眉眼狠厉的薛镇抚使，侧后方紧跟着长相阴柔的孔千户。
薛衡略微偏头，表情冷漠地看到了医善堂里低头的白庭玉，一闪而逝，继续向着东直门去往京郊，向北去。
从空中俯视，可以发现，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着。
生生不息。
——
读书的时光就在这样日复一日中轻轻溜走着。
顾长晏“重出江湖”，在国子监又一次成为了学霸中的学霸，大佬中的大佬。
让温长宁见证还参与了这个时代的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的一段人生。
据温长宁观察，顾长晏的同窗们也卷出了新高度。
温长宁没有参与这起卷生卷死，他将祈朝的字认识了个全乎，并且差不多都会用毛笔写了。
顾长晏又专门给他一幅孤本字帖，好让他练一手好字。
不想练字的时候，温长宁就自己卷自己，向白庭玉借了基础入门的医书，正式转专业，投入中医的怀抱。
他也渐渐摸清了顾府和学校和医善堂三者之间最近的路线。
闲暇的时候，温长宁会抄录他穿越后带过来的医书，这一点他没有写信给白庭玉说，打算抄完后再想办法偷偷印刷出版，避免多生事端。
抄录医书之余，温长宁会慢吞吞地学习上面的内容，他早已经自己转战中医。
在抄书一事上，为了画那些药草的图片，温长宁自制了炭笔，然后顾长晏看见了，并对画出来很像很逼真的素描产生了浓重兴趣。
而在做出炭笔之后，温长宁一拍脑子，想起来素描是黑白色的，而现代医书上的图片五颜六色，抄录的医书上还是要彩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