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完全褪去,玄机阁暗卫悄然无声撤离,仿佛从未在此出现过一般。整个观星台弥漫着一股凝重而肃杀的气息,那染血的石阶在微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泽。
楚梦瑶身着一袭素色道袍,衣角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她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释然。缓缓走过那染血的石阶,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过往的回忆之上。
“我为他入宫为妃,夜夜承欢仇敌身侧。”她指尖摩挲香囊裂痕,“可昨夜见他执林霜华之手祭天时,方知执念如鸠,毒人更毒己。”
她爱了夜无痕一辈子,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楚梦瑶忽从袖中取出一枚褪色香囊,绣着歪斜的“痕”字——是夜无痕年少时赠她的生辰礼。
楚梦瑶来到深井旁,她停下脚步。抬手摘下头上的银簪,那银簪在微光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她凝视着银簪片刻,似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红尘万丈,不若青灯一卷。从此青灯古佛,倒也不错。”
楚梦瑶轻声呢喃,声音在晨风中飘散,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决然。说罢,她手一扬,银簪如流星般坠入深井,只听“扑通”一声轻响,便消失在黑暗的深井之中。
不久,楚梦瑶一袭素色道袍立于铁栅前,手中琉璃盏映着皇后狰狞的面容。牢内腐气刺鼻,她却神色淡然,仿佛仍身处昔日药王谷的莲池畔。
“你这贱人!本宫早该将你碎尸万段!”皇后十指扒着栅栏,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寸寸崩裂。
楚梦瑶轻轻将药汤缓缓倒入陶碗:“娘娘可知这‘五感散’的妙处?饮下后先是目不能视,继而耳不能闻,最后连痛觉都化作虚无……你也还尝尝,当年圣女被逼服下噬心蛊的滋味。”
皇后癫狂扑来,却被铁链扯回墙角,她哭笑着回忆起往事。
那年三更梆子响,案上摊着泛黄信笺,墨迹是夜天行出征北境前所留:“瑾儿珍重,待山河定,必不负卿。”
瑾儿,皇后惨笑,她都几乎差点忘了自己的闺名——慕容瑾。
她似乎看到了当年那封信,指尖抚过“卿”字裂痕,她忽而嗤笑。
堵上慕容家的一切,替他求得出征机会,却被先皇后百般刁难,受尽折辱。后来,夜天行榻上辗转时唤的却是“鸢儿”,她方知自己连替身都算不上。
朝露殿,暮春残阳时节。
夜天行枯坐铜镜前,镜中映出凌鸢的画像。他颤抖着抚过画中人的银蛇鞭,忽将药碗砸向殿柱:\"鸢儿...朕给你建的药圃...开花了......\"
廊下侍卫摇头叹息。自那日目睹夜无痕携圣女遗骨入宫,老皇帝便失了神智,整日对画呓语。林霜华每月遣太医送药,却总被夜天行泼洒在地:\"朕要等鸢儿回来配药......\"
朝露殿内,老皇帝抱着凌鸢的旧衣喃喃:“鸢儿,朕给你摘了雪莲……”
林霜华每月遣人送来的安神香,混着离魂草灰,终将他困在永恒的幻梦里。
邙山雪冢,清明雨细。
十万将士缟素跪拜,林啸银甲染霜,将镇国将军印压在父兄碑前:\"父亲,您护着的山河,儿子接着守。\"碑文\"忠烈候林相\"五字,是夜无痕亲笔所刻。山风卷起纸钱,露出碑底暗纹——萧凛当年赠林相的狼头匕首,永镇于此。
皇陵深处,风叶萧瑟。
夜景瑜素衣跪在先辈陵墓前,将东宫印玺埋入黄土:\"景瑜来赎罪了。\"
身后暗卫欲言又止,却见他撕毁寒部密函:\"告诉陛下,臣此生...不出陵门半步。\"
残阳如血,夜景瑜随身带的书被风吹开,露出夹页中幼时与夜无痕打马球的画像。
玄机阁,惊蛰时节的雷鸣在天际轰然作响。
南宫逸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缓缓展开霜阙疆域图。他手中的玄铁扇泛着幽冷的光泽,轻轻点在图上标注的三十六处暗桩之处,声音沉稳而坚定:“自今日起,这些商队镖局,都将成为我们在江湖中的耳目。”
此时,锦瑶身着一身鲜艳的劲装,腰间佩剑,英姿飒爽。她手持赤羽剑,轻轻一挑,那系在卷轴上的红绸应声而落,一幅精美的舆图展露出来。
锦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灵动与狡黠,笑着说道:“驸马爷,这份云溪国陪嫁的《四海志》舆图,可抵万金。”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阁外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鹰啸,一名探子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边关急讯!”南宫逸微微挑眉,从容地接过探子递上的密函。
他快速扫过密函内容,“告诉陛下,西戎那点动静,臣三日内便能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