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的事暂且不提,年关将至,宫里各处都已经忙碌起来,平潮阁也已经装扮一新,布置得喜气洋洋。
阮宴宁静静地坐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投向外面那棵高大的树木。此时,树上扎满了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绸花,微风拂过,那些绸花轻轻摇曳,像是摇曳的云霞。
不仅如此,屋檐下也整齐地挂起了各色宫灯。这些造型精美的宫灯都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庭院映照得如梦似幻。
在床榻上病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阮宴宁,突然静极思动,升起了出去逛逛的兴致。
说动就动,他在仆妇的服侍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被太监丫鬟们簇拥着上了软轿,向御花园走去。
他虽然不被皇帝重视,但到底也是皇子,还是个封了王的皇子,手下也收拢了外祖给他搜罗来的人手,因此出行的阵仗还是很大的。
一众人煊煊赫赫地刚走进御花园,就遇到了另一群更为煊赫的人群——阮洋正和郑菲在御花园里看内务府的布置呢。
“那是?”阮洋望着远处走来的一众人问道。
“回皇上,那应该是安王。”手下立马就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回禀。
阮洋想起了那个一向沉默的三儿子:“难得他竟然会来御花园,把他叫来我看看。”
话音刚落就有人前去传话了。
“洋哥哥,那是你的三儿子?”郑菲对皇帝的孩子没什么看法,她自认与阮洋两情相悦,只要他不找别的后妃,她便没什么话。
至于阮洋之前的孩子,就当是老公带过来的继子,她也不是什么恶毒的后妈,当个陌生的亲戚来处就行。
“是啊,他是个早产儿,自幼体弱,一到冬天就窝在屋子里不出来,没成想今天居然能在御花园见到。”阮洋此时心情愉悦,倒不介意和她多说几句。
郑菲正要说什么,那边的小太监已经开始提醒:“皇上,安王到了。”
阮宴宁早在到了御花园的时候就下了轿,此时被人簇拥着步行到皇帝面前:“儿臣见过父皇。”
“起吧,宁儿今日怎么有空回来御花园啊?”阮洋靠在厚木的椅背上,张口吃下郑菲剥开递过来的橘瓣,随手免礼。
“回父皇,儿臣在屋子里闷了一冬,打算出来透透气。”阮宴宁静静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乖顺极了。
“这就对了嘛,大好男儿不要总呆在屋里,多出来转转对身体好。站着干什么,坐。咱们父子俩说说话。”阮洋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点了点自己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
阮宴宁恭谨行礼后在椅子的三分之一处坐下:“谨遵父皇教诲。”
“宁儿最近在读什么书?你不与太子他们一起进学,可别放任自流,耽误了学业。”皇帝仿佛一个过年遇到亲戚家不熟小孩的长辈,张口就是学习情况。
“回父皇,儿臣目前在与先生学习《春秋》。”
“好,《春秋》,王道之大者也,礼义之大宗也。你也可参照‘春秋三传’来读,收获必然不小。”阮洋对这个不常见的三儿子的学习情况点评一番后,觉得该给小孩儿点儿努力学习的赏赐,“这么说来,你的学业倒是没比两位皇兄落下,值得一赏,庆祥,等下把我那块端砚给安王送去。”
“谢父皇恩赏。”阮宴宁忙跪下行礼道谢。
阮洋没等他跪实就把人扶了起来:“你如今的先生是哪位?”
“回父皇,我如今与翰林院陈度先生求教。”
“陈子量啊,这个人《礼》学治的好,《春秋》却不是主修。这样吧,过了年就让杜刻山到你院里授《春秋》。”
杜岩,字刻山,是去年风头大盛的文武双状元,也是大晟朝立朝三十余年来第一位文武双料状元,更是开科举以来第三位文武状元。
之前的两位:一位谥号“文正”,誉满天下;一位打退侵略中原的外族势力,一统河山,正是前朝太祖。
这位杜刻山目前虽然也在翰林院,但比起在翰林院熬日子混退休的陈夫子,他绝对只是在翰林院里历练,将来能被委以重任的人物,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宰执预备役”了。
阮宴宁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便宜父皇居然会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位先生。
阮洋摸着儿子细瘦伶仃的手腕,到底是自己儿子,不熟但也心疼,又让庆祥总管从内库拿些养身的药材给阮宴宁带了回去。
“谢父皇。”阮宴宁再次肯定,这位父皇一定是吃错药了,突然对自己这个小透明父爱爆棚。
不过,给好处接着就是,吃到嘴里的就是自己的,抱着这种心理,阮宴宁立马行礼谢恩。
阮洋看着阮宴宁乖乖巧巧行礼致谢,眼前仿佛闪过一个杏眼圆圆的盘髻女子躬身行礼,他闭了闭眼,真像啊,谈兴渐渐淡了下去:“宁儿体弱,还是不要在外边待太久,仔细受了风。”
阮宴宁便也识相告退,回了平潮阁。
*
鉴于上次御花园与皇帝偶遇的经历,哪怕最后得了一堆赏赐,但阮宴宁也觉得自己“不宜出门”,立誓年前绝不迈步出门了,每天就在自己院子里写写画画、看看话本。
宫中自年二十六到大年初六就封了笔。
皇子皇女读书的上书房也跟着停了课,没了课业的约束,皇子皇女们像撒了欢没人管的猴子,开始满宫乱窜起来,特别是四皇子和大皇女这对龙凤胎,因为受宠又年纪小,无所顾忌,胆子大的很,竟然鼓动暗卫带他们出宫玩。
急得到了饭点儿也不见他们回来,宫里找都找不到他们的丽嫔跑到皇帝面前哭诉,求皇帝出动御林军帮她找孩子。
皇帝一听也着急,急惶惶地封了宫门、城门,让御林军挨家挨户排查,不想两个小崽子正在宫外的楼外楼听人唱曲儿呢。
楼外楼的老鸨见御林军把自己店封了,差点儿跪地晕倒过去。
经此一事,皇帝也认识到了小孩子拥有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暗卫有多危险——大皇子和太子的日常打架已经从菜鸡互啄升级到世界大战了。
取消暗卫,这批暗卫就废了,培养一个合格的暗卫投入真的不少;让暗卫不听主子话,那暗卫的忠诚又没法保证;至于让暗卫学会自己思考主上命令的对错,还是那句话,暗卫只能是没有思想的刀,不然随时会误伤主人。
想了又想,皇帝决定给小崽子们找点儿麻烦,让他们有个事儿干,别没得干净惹事。
于是,在平潮阁安分守己的阮宴宁就收到了旨意——皇子皇女们每人都要在新春宫宴上为大家表演个节目,要求亲身参与,不能让人代替。
阮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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