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到后面的马车来看过安王,看到楚怡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在脑子里加固了这个儿子娇弱易碎的印象。
大皇子和太子也紧跟着来展现了一番兄友弟恭,出了马车就松了口气:这个弟弟这么脆,父皇肯定不会考虑让他继承皇位,注定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学骑马的事因为阮宴宁的伤暂时叫停了,楚怡怕马车颠簸加重他的伤势,就这么一路抱着阮宴宁到了皇庄。
皇庄早就被人前来打扫整理过了,也安排好了每位主子的住处。
因为阮宴宁的伤,皇帝特许他直接乘车到自己住处,不必与大队伍一起寒暄请安了。
阮宴宁喝了药昏昏沉沉地,一早就睡了过去。
楚怡没舍得把人叫醒,用被褥把人包裹好抱进了屋子。
早就候在一旁的仆妇忙上前想说些什么,却被楚怡用眼神制止,简单查看了下床褥,觉得还算宣软,这才小心地避开伤处连人带被子放到床上,又仔细给主上掖了掖被角才示意仆妇出去说。
“我是主上身边的暗卫,主上受了伤,最近腿脚不便,你们服侍的时候多加注意。”楚怡语气平静无波。
仆妇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的身份,战战兢兢地应喏。
楚怡皱了皱眉,补充说道:“如果主上需要,我自会帮忙,你多上心些便是。”
能成为太医的人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晚上楚怡给阮宴宁涂药的时候就见伤口已经结痂了,想必明天就能愈合。
阮宴宁皱着眉:“好痒。”
楚怡轻柔地把药膏涂在伤口处:“伤口长肉是会痒,主上千万别挠,慢慢就好了。”
清清凉凉的药膏一定程度上驱散了那难熬的痒意,阮宴宁垂着头有些低落:“我是不是太娇气了,骑一会儿马就伤成这样,更别说干什么活了。”
楚怡自然哄慰:“主上金尊玉贵,无需干那些粗活,有什么交给属下便是。”
自己的神只,怎么会娇气呢?她还嫌自己没能力足够娇惯他呢,真恨不得自己哥哥生活不能自理,只能依靠自己,只能看着自己,只能冲自己撒娇央求自己,虽说这种想法像是对神的亵渎,但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心,好像成功把高悬的明月引入怀中。
从没有人教过她爱,她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她想要这个人只属于自己,哪怕和沈宴宁一起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但仍觉不够,她是一只贪心不足的怪兽,哪怕没有心,也不断渴求更多来自神的垂青。
阮宴宁不满:“我才不要当个废人,我也能做些什么的。”
楚怡笑了笑,不再说话。
*
第二天的时候,阮宴宁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新长出的肉粉色嫩肉看起来像是吹弹可破。
楚怡特意找出最细腻柔软的雪山绒绸做成的里衣给他套上,害怕走动间不小心再把新生的皮肉磨破,仍旧抱着他上了软轿。
丰泽园就在皇庄周边,离他们的住处也不算远。
兴致勃勃地打算欣赏着田园风光走过去的皇帝看了看那顶显眼的小轿,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这个儿子,还是被养得太娇了。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慈父心怀发作吧:“来人,备轿,早些去早些回。”
于是一众人就都乘着轿子到了丰泽园。
丰泽园的负责人早早就候在门口,一见轿子到了,慌忙迎了过来跪下行礼:“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随意挥手让他免礼:“今天朕只不过是来练习下耕种,不用兴师动众。”
阮宴宁被抱着跟在后面,他不好意思在父皇面前被抱着,挣了下想要自己走,却被楚怡牢牢锢住:“主上伤刚好,当心再磨破。”
他只能羞红着脸,困窘地把头埋进楚怡怀里。
皇帝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横竖这个儿子已经封王了,没必要管得太严。
大皇子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这个弟弟实在太柔弱了,没有多想;太子悄悄窥了一眼,直觉安王与这个暗卫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暗暗在心里记下这一点。
说是练习耕地,但皇帝也只是推着犁稍稍熟悉了一下,之后就在众人的陪同下参观起周边的环境来。
阮宴宁早探出头来,看着田间微微冒出的绿芽,嗅着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眼眶酸涩:“我以前在江州和外祖春天的时候就会来田里散步,江州虽说叫江州,但气候却比京都更干躁些,四季更分明,天空都更高远。”
楚怡静静听着,不作一声。
“春天的时候,河面上的冰层将消未消的时候,县里的劝农官牵着春牛在大街上走,田间的老农和满街的小孩都围着绕着,开心极了。”
阮宴宁说着说着就笑了,好像看到了一个身材清矍的白胡子老头牵着一个五官精致的小娃娃围着春牛打转的样子。
阮宴宁就这样回忆了一路曾经在江州的日子,虽然辛苦些但却很满足。
*
时近晌午,皇帝也带头回了皇庄,一行人各自用餐后就散开自由活动,只等明天的正式春耕了。
“殿下,咱们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要不出去逛逛?”
大皇子听了猛地有些心动,吃过饭后就趁人不注意带人跑到皇庄后的山上了。
等到皇帝听到服侍大皇子的下人来报找不到大皇子时,已经是晚上了。
皇帝勃然大怒,拿过桌上的笔筒丢了过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主子都找不着?”
“大……大皇子殿下吃过饭就说要休息一下,我们不敢惊扰,可是殿下迟迟不宣召晚饭,奴才实在放心不下,壮着胆子去看,才发现殿下已经不见了。”下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皇子殿下虽说翻过年才十一岁,但威势天成,稍有不顺意就是一顿刑罚,下人自然不敢违逆他,贸然前去打扰。
皇帝撇了眼被吓得委顿在地的下人,召来随行的御林军统领:“吩咐下去,封山搜寻大皇子的踪迹。”
御林军统领领命前去,刚转身要走,就听皇帝叫住:“等等,把他拖下去。”
御林军统领拖起下人走出房间。
“陛下,别着急,大皇子吉人天相,想来只是出去玩一圈,不会有事的。”一旁的太监吉祥忙给跌坐在座位上的皇帝顺气递水。
“或许吧!”皇帝靠着椅背仰头,不愿去想任何一种坏的可能。但去年大皇子从马上跌落、四皇子意外染上天花……这桩桩件件都引导着他想不出一个好的结果。
猛地,他想起什么似得坐直身子:“吉祥,安排两个人去太子和安王住处查看,传朕口谕,命太子和安王安心待在住处,不得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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